青牛正低头吃草,斜坡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明眸皓齿,头扎两根冲天小辫,穿一身轻薄亚麻小棉袄,脚下则是一双自纳的布鞋。
孩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双眼微眯,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发呆。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道士。老道须发皆白,胡子很长,一身青色道袍极是陈旧,但浆洗的无比干净。脸庞红润,眼神清澈如幼童,腰间悬着一柄带鞘桃木剑,别在发髻上的那根簪子黑沉透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二人仪态闲适,一老一小一青牛,构成了一副清淡的山水画。
“道士爷爷,再给我说说那些神仙打架的故事呗。”
小孩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一骨碌翻起身,眼神灼灼,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着无比可爱。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是山野乡人的想象罢了。老道修了半辈子的道,到如今连自己的徒子徒孙都庇护不了,就算是真的有神仙,我等凡夫俗子又岂能亲见?”
“您前几天才说有个大和尚练就不动明王法身,是当之无愧的陆地神仙,怎么今日又说没有了?”
“那个老秃驴也只不过是悟性高一些罢了,若论道行,其实跟老道我差不离,你何曾看到我有狗屁的神仙手段了?”
孩子嘟了嘟嘴,有些闷闷不乐。大概是因为神仙梦破裂,让他心里感到失望。
“不是还有那个不老不死的人吗?一个人既不老也不死,可不就是神仙了?”
孩童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瞬间亮了眼睛。
“唔,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倒是真的有些神仙道行,不过他到如今依然没能完全开窍,算不得神仙。”
“……”
“道士爷爷,你怎么从来都不下山?”
“山下太大,老道有些害怕。”
“啊?您也有害怕的东西?”
“是啊,怕人怕鬼怕因果,怕天怕地怕万物。”
“……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等到你再长大一些就慢慢懂了。看到那条瀑布了没有?以后等老道死了,就由你来接着看。”
“瀑布有什么可看的,再说,天天看瀑布,烦也烦死了。”
“呵呵……”
……
今日晴空万里,无风。
东海海畔,一杆大旗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忽然,这面旗帜无由振起,猎猎而响,像是突然之间受到了某种东西的拉扯,旗帜差点离杆而去。随着天空中一道白色气流电闪而过,旗帜很快恢复了正常,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道气流飞过东海,飞过高山,马路上无数的圆形青石迅速滚动起来,沼泽中那些干枯的芦苇纷纷偃倒,似在弯腰,又似臣服。
气流一刻未停,直冲青阳山而来。
白胡子老道振衣而起,腰间悬挂的那柄木剑嗡嗡作响,似要离鞘而出。道人双手抱圆推出,整个青阳山便笼罩在了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罩子里。
“轰”的一声大响,甫一成形的禁制瞬间便告破裂,一团白光直直冲着道人而来。老道大袖挥舞,飘然而退,不忘顺手捎上孩子。
白光落地,孩子睁大眼睛望去,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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