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分外恶毒,带着满满的恶意。
言语之间,她走近矮桌,弯腰捻起矮桌上一只空着的润青色的细瓷碗,佯装欣赏的看了看,然后松开纤白的手指。
只听得‘啪’一声,瓷碗掉在地上碎裂开来了。
月姬的脸一瞬间更加白了。
她强制镇定,压住涌到嗓子眼的痒意,强笑道:“若是大囡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云姬妹妹多多宽容,她是个小孩子……”
话还未说完,便被云姬尖声打断:“谁是你的云姬妹妹,我可没你这种病痨的姐姐!”
一口气被打断,便再难得续上,月姬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云姬不但不饶,反而面带讥讽的又欲启唇说什么。
这时,大囡出声了,“东西是我拿回来,并且我没准备还回去,你想怎么着吧?”
“大、大囡……咳咳……你别说话……咳咳咳……”
“月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整个就是一泼皮货!”云姬纤白的食指直指大囡的鼻尖。
“……云姬,我代……我代大囡……咳咳……跟你道歉……”
“红绸砸了我们的盘碗,我拿你的来抵,好像并不为过?”
大囡表情淡淡的,语气也十分平静,这副模样刺激到云姬,让她尖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红绸砸了你东西了,就在这里信口雌黄?再说,就算红绸真不小心弄碎了你的东西,你们那破烂玩意儿是我这东西可比的吗?你们配用这么精致的瓷器吗?”
云姬越说越怒,飞起一脚将矮桌踢翻,桌上的膳食以及盘碗俱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发出哗啦哗啦的碎响声。
云姬本就和月姬之间有隔阂,可能与身份地位有关。早年月姬是舞伶中首屈一指的舞姬,云姬还只是个只是颜色鲜嫩的小伶人。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云姬似乎忘了很多年前,她总是在月姬身边跟前跟后叫着月姬姐姐,月姬见她聪明伶俐又颇有天分,便将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教了几年。
哪知云姬甫在人前出风头,便是将月姬从舞姬主位的位置上掀下来,当初谁人不说云姬忘恩负义居心叵测。可月姬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并因其身份无人敢为其抱屈喊冤。而云姬在舞艺之上,确实也得天独厚,让人无从挑剔,慢慢坐稳了主舞之位。
起先云姬还算收敛,随着月姬身子越加不好,慢慢显露了其真实面目,举凡和月姬有关的,她便卯足了劲儿去踩。渐渐大家也知晓她秉性,虽暗里质疑其心性,但表面上却一直不敢说什么。
这些恩怨,大囡也是知晓的。她本就厌恶云姬此人,又因其屡屡针对,更是针尖对了麦芒。
“我们不配用,难道你就配用了吗?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换着以前的大囡,估计这会儿早就仿若被针扎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经过上辈子那么多的种种,此时的大囡虽表面还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女童,其实内里瓤子早就不是了。
上辈子萧九娘得势以后,便将云姬收拾了,云姬算得上是死在她手里的。一个死人,大囡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就算这会儿还没死,她也知晓刺人要往痛处刺,而不是只是逞一时之勇做些无用功,让敌人得意,让自家落个难堪。
果不其然,云姬仿若被针刺似的跳了起来,漂亮的脸蛋扭曲起来。
“你们什么身份跟我比,贱人生贱种——”
“你知道上次说是我贱种的人去哪儿了吗?”大囡笑得怪异。
云姬猛地一窒,而后讥讽的笑了笑,“谁听到我骂你贱种了?红绸,你听见了吗?”
此时除了月姬母女三人,便是云姬两人,没有外人在场,云姬自然不怕落人口柄。
红绸声音洪亮道:“云姬,奴并没有听见。”
云姬得意的笑了笑,指了指仍是呛咳不已的月姬道:“贱人!”又指上大囡的鼻子,“贱种!”
出乎意料,大囡竟然未显出暴怒的样子,而是笑容可掬道:“你比我们又能高贵到哪儿去?不是贱人的云姬,不是贱人你会呆在这伶院里?!”
这句话刺痛了云姬的耳朵,让她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她欺身过来扬起手就想掌掴大囡,月姬吓得想出声阻止,却掩盖不了嗓子眼里咳声,小囡吓得嘤嘤的哭了起来,红绸一脸得意的笑,等着云姬好好收拾这泼皮丫头。
就在那玉手挥下来的一瞬间,突然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视线再往下移去,原来不知何时大囡手里竟拿了一块碎瓷片,抵在了云姬的玉颈上。
一抹刺眼的红色从那细白的脖子上泌了出来,化为了一颗小小的血珠。云姬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漂亮的脸一瞬间煞白。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刺下去。”
大囡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在月姬急惶的呛咳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手往下抵了抵,更多的血珠崩了出来。
“大囡,你干什么?”红绸尖叫道。
“你还可以试试我弄死你了,有没有人找我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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