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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两天没有出门,来电不接,见客谢绝。
第三天的时候,她拿着一张完成的画稿,去了齐然的画室。
阳光稀疏,可是室外温度却刚刚好,天高云淡,微风。
S市的秋天就要来临了。
到了画室,就看见一群工作人员正里里外外的忙做一团,舒嘉和齐然都在,见她进门来,都愣了愣。
还没等她们开口,南风就将手里的画稿拿出来,拍在桌子上,然后闪到一边去。
要知道,如今想让她再次拿笔作画,几乎成了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齐然和舒嘉都好奇她这次画了些什么,走过来看时,双双倒吸一口冷气。
雪白的画纸被红、黑两种色彩覆盖,像是无数双黑色扭曲挣扎的手臂,被淋上了妖娆的鲜血,画面诡异而惊悚,色调和光线反差调和的恐怖而鬼魅。
盯着这样一幅画看久了,齐然连话都说不利索,指着桌子上的画问她:“这、这这、什么鬼?”
南风说:“《渴望》。”
舒嘉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幅画描绘的场景狰狞瘆人,与其说她在表现一种面目全非的渴望挣脱的意境,倒不如说是末世来临前,人们疯魔惶恐的内心更为贴切。
舒嘉想到她最近一段时间不算良好的情绪与精神状态,踌躇了半晌:“你......”
南风挥手打断她:“把画拿到画廊,最后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收藏价格,我保证。”
纠结而错乱的双手,慌乱动荡的内心,深埋的心底深处,扭曲挣扎的渴望,不管是谁,心中都会有这样病态而不为人知的一面,越是藏得深的人,越容易在一念之间被触动。
正如她,表面上看不出,可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狼狈不堪的那一晚,她拨出去的那个电话,就是掩埋在心底的渴望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最好佐证。
交了画稿,南风便离开了。
舒嘉忧心忡忡对齐然道:“我总感觉,她要撑不下去了。”
齐然将南风的画收好,准备亲自送到‘黑涩幽墨’,她无声叹息:“看来六年前的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三年的禁锢生涯留下来的心理阴影,恐怕真的要三十年才能消除。”
舒嘉沉默的摇了摇头,像是自语:“不是因为那件事......”
齐然没听清楚:“什么?”
舒嘉身子一震,猛地清明过来,不漏痕迹的说:“没什么,哎是要去画廊吗?我和你一起。”
那是藏在南风心底最深处的一道伤痕,伤口却从不给人看见,却只允许她一个人窥视过她满身鲜血的样子。等到有一天,伤处溃烂,为了防止感染到没有受伤的地方,她就忍痛连同好的肌肤一齐割下,然后在跑去没有人的山洞里,尽情的哀嚎。
如果是这样,那舒嘉就是她受伤时需要的那个山洞,现在她遍体鳞伤,她就来把她隐藏好,等到假以时日,她痊愈,再一齐去沐浴阳光。
若是受伤的是舒嘉,她肯定南风一定会比她隐藏自己时更为妥帖的保护她,因为她伤过,知道一个山洞是有多么重要。
出租车在竹苑社区前停下来,南风顺着那条开满蔷薇的甬路,一直来到那幢二层小楼的大门前。
院子里依旧花繁似海,可铁门上,却挂了锁。
她在门口的树荫下抽了一支烟,然后原路返回。
重新打车,告诉司机师傅:“去S市精神疗养院。”
司机师傅纳闷,回头问她:“S市的精神疗养院一共有四家,你要去的是哪一家?”
南风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和名字,便说:“一家一家找。”
司机师傅眼神怪异的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心想,这姑娘人长得倒是标志,精神难道也有点不正常?啧啧,可惜了。
南风读得懂那一闪而过的目光,她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只想见他。
她将自己狼藉时难堪的模样整理好后,本以为一颗心也能重归平静,可是没有,三天了,她心里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
无论为了什么,哪怕什么都不用说,但她就是想见他一面。
出租车带着她在S市的边缘地带绕着圈,每一家疗养院的门口都有门禁,看守很严,南风每到一家都下车到门口简单询问,只有一句话:“季逸在不在这里?”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到了最后一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下了车,刚走到疗养院的门前,只向院中扫了那么一眼,电光石火间她就能确定,他一定在这里。
她直径告诉司机师傅:“您不用等了,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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