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喃喃道:“我娘不是这样的,爹!”她满脸泪痕地回头找到石诚,抓着她爹的袖子,道:“爹,我娘呢?我娘呢?”
石诚仰起泪眼,饮掉眼中的泪,哽噎着道:“樱儿,这就是你娘啊!”
“不对!你骗我!我娘那么柔美,可你瞧,这手,这脸,这头发,哪里是我娘的!你还我娘!还我娘!呜呜呜~~~你把我娘还给我,呜呜呜。。。我娘不是这样的。。。”石初樱返身扑到石诚怀里,揪着她爹的衣襟,小儿一般哭闹起来。
“樱儿。。。我和你娘对不住你!孩子,对不住啊!你怨爹爹吧!可你娘,你娘也是想你想得,累得。。。好孩子,这真的是你娘啊!”
石诚恨不能把心掏出来晒给女儿看,又见老伴儿一脸的凄然无助,惶惶地空伸着手,简直如同乱箭穿心了一般,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就知道以樱樱打小的脾气性子,这么多年离散,怎么可能一点不怨?怎么可能这般轻而易举的通过,她从小可没这么讲理的时候,除非在外年头多,改了。可眼前看,果然还是没变。先前埋下的满腔怨愤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石初禾也呆了呆,可这姑娘马上明白了什么。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她一把把妹妹扯了出来,塞进她娘怀里。
石初禾大声叫道:“樱子,你连娘都不认了么?你知道这么多年,娘想你想的哭了多少回么?这么多年,娘又操了多少心,又为你担了多少忧?娘怎么会不变老?你再看看!这是不是咱娘!”
石初樱黑黢黢的眼还不断地流着泪,她歪着闹袋定定地望着白氏,似乎要从白氏的脸上看出从前的样貌来。
白氏怎么受得心心念念的女儿这般陌生的眼神儿,当下晃了晃,几乎晕倒在地,还是石初樱手上本能地一紧,抱住了她。
“樱儿!你嫌弃娘了么?孩子,你不要娘了么?你要是不想见娘,娘、娘这就走吧。。。呜呜呜~~~”白氏心痛地转过身去。此时她的心都要死了。亏得路上吃了两颗百灵丹,不然受不住打击倒下去了。
可是她刚一迈步却被石初樱牢牢拽住。
“你、你、你又要丢下我了!呜呜呜,我就是知道,你又要丢下我!你们总是丢下我的!走吧,走吧!我也不要你们了!不要了!”石初樱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转身朝着楚溆哭起来,她一手还揪着白氏的袖子,一边投到楚溆怀里来。
她就知道,爹和娘什么的,是会丢下她的。找到了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想丢下她就丢下?不要就不要罢!
楚溆简直被樱樱哭得心绞痛了,他也没想到白氏还挺任性的,居然说了这样的话,岂不知这正是樱樱的心病么。可他也埋怨不来,看来,媳妇像了岳母,都是有小性子的人。哪个也轮不到他管教不是。。。
楚溆心衰死了。。。他转头去求助岳父。
岳父竟闭了眼睛流泪。倒是白氏一听女儿的话,顿时后悔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到女儿被丢怕了呢,真真是要了命了。
此时她更加后悔,无助地拉着老头子,顿时一家子人哭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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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溆抱着石初樱,大手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又示意一边不知所措,泪眼朦胧的大舅哥看顾岳父,自己腾出手把岳母扶住。他想了想,这个结必须此时解开,过了这工夫反倒不好解了。
他当机立断又把石初樱塞回到白氏怀里,并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樱樱,你看看你娘,她千里迢迢来找你,你怎么还嫌弃起来?你走得时候还一点点大,你娘还没嫌弃你太大了呢。
你想想,你都要做娘了,爹娘又怎么会不老?别任性,爹娘老了,经不起伤心,你好好的,再看看。”楚溆反复在石初樱耳边说着这话,直到石初樱渐渐停止了抽泣,抬起脸来。
“樱樱乖,你瞧,爹都有白发了,娘当然也会有。爹娘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怎么年轻得起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赶明个给爹娘备些好药,调理着,总会便回来的。”不得不说,楚溆还是挺了解石初樱的。
白氏也缓过神儿来,把女儿搂进怀里,轻拍着,“娘的樱儿乖,娘不走啊,娘赶都不走,就陪着我们小樱儿。。。樱儿要怨娘就怨罢,都是娘该受的。。。”白氏倒坚定了起来。
“你,你真的不走了?不丢下我一个人了?”石初樱不确定地问到。
“不走,死也死在一起。呜呜呜。。。娘不跟樱儿分开啦,啊、啊、啊。。。”白氏涕泪横流,抱着女儿不能自己。
“你不走啦?不走啦?娘,你不走了吧?你知不知道啊,我一个人有多害怕!没有爹,没有娘,没有哥哥姐姐,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我好害怕。。。娘,我害怕啊!”石初樱放声痛哭起来。
石初昀兄妹也跟着抹起眼泪来。小妹的性子从小就这样,他们倒是不太意外,此番肯哭起来还好了。
楚溆满头大汗,劝了这个劝那个,终于劝和着一家人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把一切都关在了门里。
这个时候无名道长和老将军也不方便露面,原本计划的安排都顺延了。
楚溆张罗着把一行人让到正房的敞厅里先坐了歇息,那边通知人赶紧跟着后续的安排。
原本因考虑家人团聚,怕地方小,前些天就把正厅重新收拾了一番,撤了不少椅子,加了几张长榻,此时大家落座稍稍缓和了下,楚溆便安排人领大舅哥先带着孩子去更衣安顿。
刚才那小孩子倒是淡定,只站一边啃着手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一声不响的。
此时石初樱才注意到小侄子,她把忱哥儿招过来,抱到榻上,摸摸脑袋,道:“你是忱哥儿吧?这么乖!”
忱哥儿瞅瞅这个小姑姑,从口袋里摸了一角碎了的糕出来。道:“小姑姑不哭,忱哥儿给你糕吃!可好吃了。”
石初樱被个孩子哄了不由有些羞赧,她亲亲忱哥儿的小脸,“小姑姑不吃,给忱哥儿吃。以后啊天天有好吃的糕给忱哥吃。”
忱哥儿被不太熟的小姑姑亲的有些害羞,扭着小身子道:“大姑姑说脸儿脏了,小姑姑不亲,不亲!”
石初樱这才想到自己的职责来,打量起娘和姐姐,果然,不但一路风尘更兼哭花了脸。她连忙招呼楚溆带了爹爹和哥哥去更衣,自己则一手扯着她娘,一手拉着姐姐,又让人抱了忱哥儿往后面更衣去。
楚溆也适时劝道:“樱樱,母亲和大哥、大姐,忱哥儿都一路辛劳的,很该先歇歇,等下歇好了,你好歹也得让我这个丑女婿,正式见见丈母娘啊!”
他说的有趣,石初樱倒是回过味儿来。她左右看了看,点头道:“也是,我这就带了娘和姐姐去歇歇。歇好了我让人叫你。”说着,她又看向她爹和一直没走的哥哥,直到他们点头,这才放心。这姑娘是时刻怕美梦消失似的。
“娘不累,能看着你就好,娘不累。”白氏又泪涌了上来,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不撒开。
“怎么不累?走,我带了你们去。”说着,石初樱两手拉着人起了身,也忘了自己的肚子了,抬腿就走。
楚溆不得不看了大姨子一眼,还好,这个大姨子蛮机灵的,当即扶了妹妹的腰身,提醒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提起孩子,白氏忙看看女儿肚子,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孩子还动吗?你哭这半天,可别动了胎气。”当娘的立即进入了准外祖母的状态。
石初樱沈下心来体会了下,还好,早前她就做了护持,现在宝宝动了动,倒是没大碍。
“没事,他刚睡醒,还伸腰呢。”石初樱破涕为笑,说起了孩子。
“这有七个月头上了吧?东西可都准备妥了?”。。。
娘仨说着话,一路往后头去了。
楚溆一直目送到看不见,松了送衣领,这才发现衣裳已经被汗湿透了。
“唉,承智啊,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石诚很是歉然,他们一家子在女婿面前闹得可有些过头了。
“不算什么的,这是人之常情。樱樱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原本以为樱樱许是会对大舅哥摆脸子,没想到事情竟然没按照预想的来,她竟然把矛头对准岳母了。。。可吓了他几身的冷汗。。。
说着,楚溆朝着石初昀拱了拱手,叫了声:“大哥!”还是别等正式介绍什么的了,见缝插针罢。
石初昀有些不大自然地应了一声“妹夫!”。娘和大妹妹兴许没注意,可他倒是四下看了看,这一进院子就气象大不一样,满院子锦衣绣服的竟然都是仆人!
还有,这妹夫的衣着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这宅子和摆设样样都不是凡品,他这妹妹到底嫁了个什么人啊!靠得住不?石初昀不由替刚见面的妹妹担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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