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尾巴,示意她可以顺带帮它“打个蜡”。
凌晓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帮它搓了一把。
片刻后,某追风鼠变得格外油光水滑,再被月光那么一照射,简直是闪闪发亮无法直视。包工头挺|胸抬头,一副“我是翩翩美男子”的模样,真可谓是充满了槽点。然后又要往她身上蹭。
凌晓推开了它:“去睡觉吧。”
“啾。”
“不困就趴着,迟早能睡着”
“……啾。”
包工头于是失落地拖着大尾巴就走了,一步三回头,看起来别提多哀怨了。
凌晓这次没心软,因为在得到了这么多教训后,她终于真真正正地了解了一件事——他们都应该离她远远的。
妈妈是因为她才死的,哥哥也是,航空港的那些人是,马戏团的那些人是,飞船上的那四人是,差点无法恢复直到现在都被后遗症缠绕的林麒也是。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离她远点,如果她不去接近他们,这种事也不会发生。
所以,如果不想这种事再发生,仅仅与谁保持距离是绝对不够的。
所以,她所能做的、所应该做的事,从头到尾只有一件。
现在,她要开始行动了。
凌晓抬起手,一把拉起窗帘。
月光消逝,黑暗笼罩,看来有些可怕,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害怕黑暗的孩子了,也没有资格再做这样的孩子了。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
如果不是每天都在照常地的吃东西,她怀疑凌渊会破屋而入。但她觉得,在揭破了那个秘密后,他们都各自需要一点时间。
并且,她知道,他每一天都会在门口站上一会。一言不发地来,一言不发地站着,又一言不发地离开。
第六天,凌渊走之前,她拉开了门。
“等一下——”
“……”
“我想知道,妈妈留下的药剂还有多少?”
凌渊沉默了下后,回答说:“之前给你用的,是最后一管。”
“是么……”她垂下头,轻声说,“就是说,如果我下次再次发生这种情绪波动,就无药可救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布置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可以收网了。虽说现在就收可惜了些,然而,至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你一个人是不够的。”凌晓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是这样吧?爸爸。”
“……”凌渊浑身一僵,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她不叫他“爸爸”已经很久了。
这是他的错,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听到这称呼,然而……
凌晓缓步靠近凌渊,一字一顿地说道:“接下来,我会配合你的行动。”
“晓晓……”
她露出一个笑容:“让我作为人类活下去是妈妈的希望,我不想也不能让她失望。爸爸,告诉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凌渊怔住,既因为她的话,也因为她这与亡妻如出一辙的笑容——她们真的是太像了。
这是他和雨泽的女儿。
这个认知,让他的喉头一时之间甚至于有些发哽。
然后,他们的女儿,像小的时候一样扑过来。他也如同过去一般展开双手,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他曾经对雨泽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让她好好地活下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
“!!!”
凌渊的眼眸蓦地瞪大。
在他不可思议的视线中,依偎在他怀中的少女站直身体,后退了一步。
他低下头,下意识地看着自腹部流淌出的鲜血,刺伤他的凶器,正被她紧握在手中。血液顺着匕首的刃倒流回去,染湿了她的手。
“为什……”
“不要再挣扎了。”凌晓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冰冷到极致甚至于扭曲的笑容,“刃个抹了我特制的药,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凌渊抬起手,意欲抓住她的手腕,她却后退一步,轻笑了声“怎么还能动?看来是我下手不够狠”。说话间,再次将匕首捅入了他的腹部。
凌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其中的几滴飞溅到了凌晓的脸上,她抬起手轻描淡写地擦去,表情不经意地说道:“真脏啊,注意点。”
“……”凌渊的身体晃动了几下,终于坚持不住,“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血液顺着他的腹部流出,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滩。
凌晓蹲下|身,看了他一阵后,语气冷淡地说:“真是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凌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正在他体|内流窜的毒素却阻止着这件事的发生。这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爸爸,”她语调讽刺地说道,“其实你一直很恨我吧?因为妈妈为我而死。所以你才一直对我这么冷淡。”说话间,她站起身,“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也是一样——我恨你。”
她踢开凌渊伸过来的手,转过身:“很痛吧?这是你的报应,因为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现在,轮到你来好·好·享·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应该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凌渊居然挣扎着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不……晓……我……从未……”
凌晓抿紧唇角,抬起手擦去自眼中流出的咸味液体。
——是的,爸爸,我知道,其实你从未恨过我。
或者说,事实正好相反,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暗算。
她甚至知道,他接下来想要为了她做出怎样的牺牲。但是,这样的牺牲,她已经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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