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术刀划开了她的肌肤,将镊子探了进去。
锁骨下传来一阵刺痛,林摇咬紧了牙,尽量将注意力放在那古色古香的建筑上,额上冒出了细汗。
一分钟过去,林恪取出一个小小的皮下注射跟踪器。看着那小小的一点东西,林摇才明白为什么不管在哪里她总能被找到。就是因为那小小的东西,而她平时,竟毫无察觉!
林摇瞳孔紧缩,目光变得冷凝。超出她控制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
“他爷爷的!”她用方言低咒了一声,林恪为她包扎的手顿了顿,又继续。
肩膀上的疼痛,好像在嘲讽她:看呀,你这么努力,从来没有一刻敢放松,你以为你成功了吗?
还不是那砧板上鱼,让人想宰割就宰割?
什么天才?不过是题海战术堆出来的!什么股神?不过是刚好被炒红的!什么名记者?只是网络放大了名气而已!
然并卵,你知道你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为什么你不记得林恪?为什么丢失了一个月的记忆?为什么陆音的记忆变成了你的?
觉得混乱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无能!你让人抓住了你,对你做了那些你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的事!你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林恪的包扎完成,他的手刚撤开,林摇就一掌拍在沙发上,眸光刺骨。她双手猛地推开林恪,又踢了茶几一脚,忽地十指抓头颓坐在地,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她仰起了头,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冷地一笑:“这他/妈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充满贫穷和丑恶,为什么还要存在呢?为什么不毁了它呢?”
毁了这个错待她的世界!毁了那些随意操控她人生的入侵者!毁了这所有毫无意义的一切!
所谓的规则、律法、家国组织,不过是为了大多数人能获得安定的生存环境而定下的社会契约。既然这样的契约并没有带给她好处,她为什么还要遵守呢?
啊--
林摇的内心发出一声嘶吼,面色却苍白憔悴,紧抿的唇和无神的眸光让她看上去暮气重重。
她的心像是要被什么撕裂一般,她的神经,她的理智,几乎淹没于大脑里那一片吵嚷之中。在这吵嚷之中,她听见一个极温和的声音。
他说:“你不要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去到哪里,你总是做着对的事,总是能做到最好。那并不是没有用的。过去以及现在发生的事说明,我们阿摇总是坚强的,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环境,总是可以做出恰当的选择。”
她的肩膀被轻轻的揽住,头也被按在一片温软的胸怀之中。耳边想起的声音,像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清风,驱赶着她内心的一片浑浊。
林恪说:“你很好,虽然我喜欢说你笨,但比起大多数人来说,你很聪明,很有智慧。阿摇,你是我的骄傲,一直是。所以,你不要感到绝望,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忘记自己,不要忘记你还有我。”
脑子里嘈杂的声音渐渐地变小,不多时,便像是被清泉涤荡过一般干净,宁静得只有林恪的声音。她的内心,也随着林恪的安抚变得平静。
林摇从地上坐直身子,偏着头看向林恪,神色中带着一丝纯真:“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恪目光柔和:“是真的。因为你很优秀,所以有很多人崇拜你。阿摇,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否定自己。”
林摇眼角湿润,她阖上了眼,眼角却滑下了一颗泪珠。她不能懦弱,不能因为现在的困难重重而乱了方寸。她不可以,不可以让过往每一个日日夜夜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良久,再睁开眼时,她已经是平时那个冷静理智还有些淡漠的林摇了。
林摇抬起了头,对林恪淡淡地一笑:“我失态了。”
刚说完,就看到林恪认真地凝视着她,炒鸡认真地说:“你要想开一点,不要做师太。嗯,就算你出家了,刚开始也只能做一个庵堂里的小尼姑。我不想做和尚。”
嘎嘎嘎……林摇只觉得一群乌鸦飞过,她的身后像是飘了一片落叶。好冷……
画风转变得太快,她接受不来。
但还是顺着林恪的话:“好,不做师太。”
林恪见林摇已彻底平复,遂转移话题:“关于我们的临时住所,你比较中意哪一处房产?”
林摇翻那些传单。
林恪继续:“必须要有水。我们以前住的是湖边别墅,这边不可以没有湖。”
林摇:“……”
林恪:“建筑风格最好要有特色,周边的风景须赏心悦目。”
林摇:“……”既然有答案了,干嘛还问她?
她扯出之前看好的那一处临水建筑,看上去有点像古园林,因为临水的缘故,让人颇觉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看到林摇扯出的那张传单,林恪弯了弯唇:“我也觉得这个好。”
说完,林恪就开始联系,准备买房事宜。而林摇定了定心神,整理了过心情后,方才继续打开笔电做一些工作。她看到私人邮箱中昨日不曾打开的那封邮件,鼠标微动,点开,里边却是一个视频。
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后,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拿着一个纸板,充斥了六分之五的屏幕,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几个字:
To Yao:
没有人能逃得掉。
伴随着画面,同时响起低沉而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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