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民国混混少年与大小姐（10）

变得沉稳。

    八年前，顾钧第一次看到白鹿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白鹿身上那种锋芒毕露的锐气，还有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与骄傲。

    有钱人家孩子的通病是大多都有着过分强烈的优越感，并且容易自负，眼睛长在头顶上，往往看不到底下的人们。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会慢慢收敛，或彬彬有礼，或温润如玉，但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就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白鹿同他们一样，她确实是个骄傲的人，顾钧可以感觉的出来，那时候的白鹿，任性、刁蛮，甚至有点盛气凌人。但她同时也与他们不一样，她骄傲，却不会低看别人，她甚至可以低下头，用温柔的语气对花猫说话，他敢肯定，白鹿一定知道一个漂亮女孩子的温言软语对一个毛头小子的伤害有多大。

    她表现出无与伦比的适应能力，在木香胡同的时候，她自得其乐的精神让他吃惊，他不敢置信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会那样坦然地接受并适应平民百姓们的生活。

    从那时候起，顾钧就知道，她绝非池中物。

    她将会是他追随的主人，也会是他暗藏在心底的爱人，他会为更加靠近她而努力，直到拥有她。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白鹿是挽着白会长的手下去的，彼时白会长依旧一身沉稳的中山装，而白鹿则穿了一身军装，身姿挺拔，这对父女的亮相让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对父女。

    大约是没想到白鹿会一身军装就出现在宴会上，白将军倒是向来都是穿中山装的，没想到女儿竟也如此与众不同。

    白鹿的眉眼原本生的明艳，极是大气，此时穿着军装，腰板笔挺，英姿飒爽，一双眼睛极是明亮锐利，英气勃勃，让人一见之下，很容易就注意到她身上那种军人的气质，反而容易忽略她女性的身份与美丽的容貌。

    毕竟，今晚宴会举办的真正目的，是将白氏家业的继承人宣布出去，而这个继承人，并不需要浓妆艳抹打扮得像个名媛，白鹿觉得，相比那些华丽繁复的晚会礼裙，简单利落的军装更加适合她，也更适合自己这个从军校留学回来的身份。

    顾钧依旧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鹿，看她如何带着自信与优雅地致开场白，看她如何与众人谈笑风生，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她愉快地与人碰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真的很出色，出色到他根本就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整个人的血液都在发热沸腾，血脉中流动着的液体在咆哮喧嚣，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动，全身所有的毛孔仿佛都在渴望着那个光芒四射的人。

    抓住她，然后拥有她，心底的欲念这样怂恿着。

    然而顾钧只是站着，目光追随着白鹿，安静而不言语。他向来有着极强的克制力，八年来，他冷静、克制，控制着自己对她那深入骨髓如蚁虫咬蚀般的思念。八年的时间尤能忍耐，更何况这一时？

    白鹿在宴会上游走，若有所感，抬头往二楼望去，那里，顾钧黑沉沉的眸正望着她，白鹿举杯遥遥示意，朝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国色倾城。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顾钧与白鹿都已垂垂老矣，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顾钧也依旧记得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就那么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举着酒杯，朝他嫣然一笑的惊艳。

    那时候，顾钧就暗暗发誓，哪怕是不择手段，他也要拥有那个拥有倾国笑容的人，哪怕是不能拥有，他也要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去追随。

    而非常的幸运的是，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已经有了皱纹的顾钧眉眼柔和，温柔地看着花园里正为花朵们浇水的妻子，他爱她，而她，恰好也爱他。于是就这么携手一生，与子同老。

    她如今已经不再年轻，满头银丝，脸上也有了皱纹，眼睛也不再像当年那样清澈，但在顾钧眼里，他的阿鹿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就算是简简单单的浇花，也让他移不开眼睛。

    时光在她身上积淀下来不止是满头银丝，更有优雅端庄的姿态与气度。白鹿在花丛中从从容容地转身，手上拎着小花洒，朝顾钧温和一笑。

    阳光下，他的阿鹿依旧那么美得让人怦然心动，正如多年前那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HE.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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