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了,长时间的极限奔逃之下,四肢的肌肉有了痉挛的迹象,一双金杏的眼瞳四下转动,寻找脱身的方法。
拐角处是一家小餐厅,有桌椅摆在外面,侍应生正在为一位客人启开一瓶红酒,那位客人带着黑色宽檐帽,几乎盖住了眼睛,只有鬓角露出一丝铂金色的发,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清冷尊贵。这边的动静当然也被他捕捉到了,他晃了晃杯中红酒,又放在餐桌上,天空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只是手伸进了衣袋里。
有人从前方包抄过来,与后面的人群形成了合围之势,夏目不得不停下来急促的喘气,包围圈渐渐收拢,身边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墙壁,一时竟是陷入了绝境之中!
浅褐色皮毛的幼狐压低了身体,喉咙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一双金杏璀璨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他紧盯着人群,随着圈子的缩小慢慢调整姿势。贫民们追了一路,气喘不已,现在猎物就在圈子中间,当下就有人按捺不住了,率先伸出了手——
一身黑衣的客人缓缓推开座椅,衣兜里有微弱的金属声,侍应生脸上带了些疑惑,仍然笑容满面的迎上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客人却骤然发难,银色手铐甩开,瞬间拉长成几段,钳制了侍应生的左手,锋利的锯齿一划,血色弥漫,侍应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藏在托盘下的小型手枪就落在了地上。
客人并没有因为对手的脆弱就放松警惕,一偏头躲开一颗子弹,手铐由一变二,疯狂延长,一下就将藏在店面中的厨师缚紧,指尖微动,锯齿就割开了他的气管,鲜血喷溅在地面上,厨师无力的软倒下去。客人解决了远程的威胁,反手就是一个手刀,把侍应生劈晕过去,用手铐铐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上了防止自尽的布料。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处理好了杀手又留下了活口,客人抬了抬帽檐起身,眼前的景象竟然让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满天都是飞舞的乌鸦和灰喜鹊,这些本该怕人的鸟儿们疯了一样的攻击一群人类,尖喙和利爪都是不错的武器,一只浅褐色皮毛漂亮的小狐狸伏在地上,头微微抬着,有些迷茫的样子。
这些帮忙的乌鸦和喜鹊并不是夏目刻意叫来的,完全自发自愿,大概是天狐的灵魂带来的一点福利?夏目没有多想,逃跑是现在的第一要务,胸腹处隐隐约约的疼痛泛起来,大概是刚才落地的时候有些摔伤,得赶紧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养伤才行。
他转过身,还没跑出两步,一个阴影就兜头罩了下来,黑色军靴上铆钉闪亮,黑色风衣的下摆落在地面上。来者似乎并不在意这身明显是定制的昂贵衣物,用那双天空色的眼眸专注地看了他好久,缓缓伸出手——
“你受伤了,必须治疗。”
显然身居上位已久,命令式的语句用的理所当然,他见夏目想要后退逃跑,迅速的一把捞住了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扣住了幼狐的脖颈,没有用力,只是单纯的控制他的行动而已。
夏目稍稍挣了两下,就不动了,这具身体一直没有进食,本来就有些虚弱,又经历了长时间的奔跑,体力透支太大,眼前的人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他索性乖巧起来,任凭那个人把他揣进了衣袋里,一片黑暗之中,有隐隐约约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聚集起来的乌鸦和灰喜鹊陆续四散,一身狼狈的追捕者们四下张望,却不见了那只皮毛漂亮的幼狐,懊丧不已,却也只能无奈离去。
幸运的被人搭救,年纪不小的老医生被请过来给他看伤,夏目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多大的靠山捡到了。
天空色的眼眸显得异常冷淡,情报部首席坐在宽大的椅子里,随手翻着几分积攒的文件,夏目被放在软垫上,离办公桌比较远,身边有一包药片并两支针剂。他不安的动了动,爪子其实有点骨裂,被结结实实的缠上夹板,看上去有点可笑,夏目也不敢多用力,毕竟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受伤会好的比较慢。
他的小动作引起了首席的注意,抬手看了眼石英表,估计时间到了,他脱下风衣,挽起衬衣的袖子洗了把手,然后向夏目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肚子。
很好,消化的差不多,可以吃药了。
熟练地拆开针剂,推出一股药液,夏目耳尖颤了颤,不过没有动,用药是为了自己好,伤势恶化了还要寻找下一个附体对象,那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大概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道清冷的声线响起。
“阿诺德。”见小狐狸对他的声音有些反应扭过头来,针尖干脆利落的扎了下去,推入药液,夏目反射性的收缩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反抗。
阿诺德应该是这个青年的名字,意大利语里的……云雀?那张脸与彭格列的云守云雀恭弥竟然有七八成相似,只是过分不同的发色和瞳色让夏目一时没有往那方面想,发现了这份相似之后,他的视线有些诡异,默默猜测两人的血缘关系。
阿诺德个性冷淡,对于小动物却是有几分真心关怀的,这只捡回来的小东西乖巧识趣得很,皮毛又漂亮,让他生出了几分想养的心思。
再观察几天,阿诺德面无表情的沉吟道,如果真的一直乖巧下去,他可以着手训练一只陪在身边的小宠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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