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也看不清盛安悦的样子。
“娘,妹妹好乖啊。”盛永诚不自觉的咬了咬手指。
沈芙努了努嘴:“不能咬手指头,把手放下来啊永诚。”
“哦,知道了。”
母子三人情深不已,坐在对面的薛如意神色淡淡的,她穿着紫色的衣裙,肤色有点苍白,冷眼看着她们三人。
沈芙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了过去,两人视线相对,薛如意眼神微动,避了过去。
沈芙脸色有点难看,盛永诚唤了她一声,她才松缓脸色低下头。
“如意,你在干什么?”盛临远挨着薛如意坐下,他口吻格外亲切,神情温柔的宛若在叫自己心爱之人。
薛如意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只说:“没什么,我只是看看。”
“是吗?”盛临远又道,“你以前和弟妹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怎么不和她说话?”
“……”薛如意顺着话头去看了看江雪文,江雪文正坐在椅子上,偏头和盛临毅说话,脸上尽是幸福与满足的笑意。
“雪文不是正和四弟说话吗,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夫妻两个?”薛如意微带笑意。
盛临远不在和她说话,薛如意见窦静妤和盛怀瑾走了过来,连忙也作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简单的吃了一顿饭,窦静妤让孩子们都散了。
她和盛怀瑾两人穿上披风跑去院子的亭子里了。
窦静妤挽着盛怀瑾的手臂,两人伫立在亭子里,气氛很是温馨。
“怀瑾,你看这雪漂亮吗?”
亭外又下起了雪,雪花晃晃悠悠的从天上落下来,落在雪地上,无法寻到踪迹。
院子里此时的光景也只是一片白雪,树枝上的积雪偶尔会受不住重量抖落下来,好像谁在那里动手摇了树干。
“漂亮。”盛怀瑾一如往常的寡言少语。
窦静妤靠着他的胸膛,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盛怀瑾伸手打开披风,将她裹在里面。
“明年,我们一起看雪吧。”
又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在那柳絮纷飞,细雨如酒的季节里,骑着白马的归人形色匆匆,天上洒下的细密雨点打湿了他的全身,雨水顺着头发、胡须缓缓流下,锦衣湿漉漉的贴着他的身体,很是不舒服。
“老爷!老爷,您慢点!”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两人骑马飞奔,目标直奔京城。
他这张脸守城的士兵早已熟悉无比,未曾索要文书便让他进城。
城门后还等着报信的下人,下人一见到他眼睛一亮,骑着马赶到他身边,急急说道:“老爷,老夫人等着见您最后一面!”
“驾!”盛临遥扬鞭,马蹄飞奔而走,心中焦急无比。
路上的行人不多,盛临遥心中的不妙预感愈发深刻,他急切的挥舞马鞭,马儿吃痛,速度一加再加。
终于赶到国公府前,盛临遥飞身下马,一路跑着进了府门,直奔玉香园。
“娘!”盛临遥一进来,就看见躺在床上,形容消瘦的窦静妤抬起的手落了下来,半睁的双眼看到他的身影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娘!”盛临遥扑到窦静妤床前,连声呼唤,悲凄至极,声声泣血。
屋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掩面而泣。
国公府上下挂上了白幡。
皇宫之中,那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眼角微红。
“娘,儿子听您的话,将您和父亲葬在了一起,您放心的去吧。父亲他在桥上等了您那么长时间,您终于能去陪伴他了。”盛临遥跪在窦静妤和盛怀瑾的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不过,儿子好舍不得您……”
“您这一走,没人再叮嘱儿子多吃点,多喝点,多多照顾自己了。儿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多陪您一段时间,父亲他一定也很责怪儿子吧。”
盛临遥身形单薄的跪在那里,身后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春雨又下了起来,丝丝点点的雨滴打在脸上沁凉沁凉的。
“老爷,该回去了,不然少爷得担心了。”老仆声音低哑的说道。
“下雨了,娘,那儿子先回去了,不然您又该说儿子了。娘,儿子下回再来看您。”盛临遥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在老仆的搀扶下上了马,“得得得”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永丰四十五年,大周第八位皇帝,武帝顾柏青驾崩,武帝九子之子,周恒帝顾青禹登基,永丰四十六年初,改年号为昌泰元年。
昌泰九年,镇国公盛怀瑾逝世,国公世子盛临遥继承爵位。
昌泰十二年,从古至今第一位一等夫人窦静妤逝世,恒帝曾受过窦氏教诲,追封窦氏为一等安国夫人,太母。
镇国公盛氏一脉光耀百年,大周第三十二位皇帝光帝继位,施行□□,引发民怨,全国各地皆有叛乱。
光和十二年,叛军形势浩大,多处城池朝廷失守。
光和十五年,盛家军守卫京城。
光和十六年七月初一,叛军攻入京城,盛家军十不存一,血染皇城。
光和十六年七月初一晚,光帝于常宁宫自缢,镇国公愧于护卫不利,自刎于常宁宫前。
光和十六年七月初八,盛氏后人被叛军尽数诛杀,盛氏一脉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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