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静妤心下有了决定,胸口那股气也散了,躺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就睡下了。
“郡主。”
沈芙翻看着账本,正思索间,忽然听到房门外有人在敲门。
“谁?”
“奴婢绿杉。”门外的人道。
“绿杉!”沈芙放下账本,有些开心的站起来,她道:“进来吧。”
“奴婢见过郡主。”绿杉推门进来,走到她身前行礼。
“你身体都好了?”沈芙上下打量她。
绿杉在上次救了沈芙,手背伤到之后,沈芙就让她安心养伤,不曾想伤口却感染了,纠纠缠缠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现在才康复。
“奴婢都好了,多谢郡主关心。”绿杉笑着说道。
“让我看看你的手。”
绿杉顺着沈芙的话将手抬起来,沈芙看着还有一道细疤的手背,道:“这疤痕好难看,我这里还有一瓶雪肤膏,祛除疤痕的效果很好,你拿去抹上几天,这疤痕就该消了。”
“郡主,这使不得的。”绿杉闻言连连摇头,雪肤膏她也听说过,一瓶要好几百两呢。
“有什么使不得的!”沈芙松开绿杉的手去寻找雪肤膏,边找边说:“东西就是拿来给人用的,我用不着,自然也不能放着让它坏掉啊。”
“何况,”沈芙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走过来,她看着绿杉,认真说道:“你救了我的命。”
“皇上对我这个救命恩人都给予这么大的荣耀,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才是。”
“奴婢卑微,不敢与郡主相比。”绿杉道。
沈芙看着绿杉惶恐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不听本宫的话了?”
绿杉“噗通”一声跪下,道:“奴婢该死!”
沈芙皱眉,道:“你先起来。”
“奴婢……”
“你怎么这么倔强?”沈芙摇摇头:“本宫的一条命难道还比不上一瓶雪肤膏?”
“郡主是千金之躯,自然珍贵无比。”
“所以,你救了本宫,使本宫免于受难,本宫难道不应该赏赐于你?”沈芙反问道。
“可是,郡主已经赏赐过奴婢了。”绿杉喏喏的说道。
“赏赐过又怎样?”沈芙道:“都是本宫的东西,本宫高兴给你就给你,你受着就是了,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沈芙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三番四次的被拒绝,沈芙没有想到绿杉这么不开眼。
“给你了。”沈芙将白玉瓶扔到绿杉怀里,绿杉手脚有些慌乱的收下,她低着头,本来,她以为自己这样做,能够让沈芙更为重视她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做错了,让沈芙开始厌恶她了。
“你走吧。”沈芙回到书桌后坐下,绿杉抿唇,轻声道:“奴婢告退。”
绿杉脚步轻巧的离开,沈芙看了一会儿账本,心中仍有一点憋闷,她反手将手中的账本扔下,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一年后——
窦静妤为盛临毅和盛临远两人都选了一个妻子,盛临毅的妻子是太医院的院首江院正的嫡孙女,江雪文。
盛临远的妻子,却是盛临遥上辈子的妻子,薛如意。
两人定在同一天成亲,好在这一次窦静妤没有看走眼,江雪文知书达理,性子虽然有些热烈,但她却和盛临毅互补,盛临毅性子冷淡,江雪文就将他捂热。盛临毅早先打过主意不在爱上一个人,对她冷淡了一点,她也不怎么在意,反而兴致勃勃的贴上去,夫妻两人整个一对冤家。
而薛如意,她的样貌和上辈子一样,没有什么改变,性子也是温和,盛临远心智如孩童,她就将盛临远当成儿子一般的照顾,夫妻两人相处的不错。
妯娌之间,江雪文和薛如意两人是同一天嫁进来的,自然有一股情分在,尽管薛如意样貌不好,但江雪文不在乎,和人相处怎么能只看人长得好不好看呢?
曲相宜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僵硬了,她不待见薛如意这个丑陋的弟媳,也不喜欢江雪文,因为江雪文总和她抬杠。
薛如意是武将之女,出生在武将家的女子,平白就比书香门第的女子低了一截,世人重文轻武,甚至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俗语,文人的地位比武人要高很多。
薛如意的母亲为了女儿将来能在丈夫家过的好一点,从小就禁止她接触演武场一类,禁止她看父亲兄弟练武,请来女夫子教导她规矩礼仪,从不让她碰那些野蛮的东西。
于是,薛如意的母亲如愿以偿的将薛如意教育成了一个温柔的大家闺秀。
薛如意父亲是个武将,但凡有一点地位的权贵人家,都愿意和地位低一点的文臣联姻,也不愿意让儿子娶一个武将的女儿,在他们看来,武将的女儿估计都和她父亲一样粗鲁,他们是万万不能让她嫁进来的,万一败坏了门风怎么办?
薛如意就这样被耽搁了,正好窦静妤为盛临远挑选妻子,病急乱投医的将军夫人就找来了。
那时的窦静妤受到曲相宜的教训,再加上盛临远特殊的情况,选人是千挑万选,挑得眼花缭乱。
恰逢将军夫人上门毛遂自荐,她又有些怀念薛如意,两人这么一谈,就商定儿女的婚事。
当时有些鲁莽,窦静妤也后悔过,毕竟人心善变,若薛如意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是那等模样,说不定也会改变。
后来薛如意果然没有让窦静妤失望,尽管丈夫心智不全,却依然耐心的照顾他,他们两个反而让窦静妤花费的心思最少,也最放心。
江雪文是个伶俐的,她经常带着薛如意两人一起过来和窦静妤说话,婆媳三人相处的很好。
女人之间不就是那点子事,看对眼了就掏心掏肺了,更何况三人之间还有着亲缘关系。
窦静妤虽然年长,但她心却不老,儿子们大多都成家了,她也放心了,两个儿媳来找她玩,也玩得高高兴兴的。
三人有时候甚至会联合着捉弄自己的丈夫,然后聚在一起哈哈大笑,盛怀瑾三人哭笑不得,却也放任她们,开心就好。
相处的久了,有些话也能说出口了,江雪文就提出要给薛如意美容。
美容这个词还是江雪文从沈芙的店里学来的,她一说,窦静妤就来了兴趣,薛如意同意之后,两人就绞尽脑汁想方法给薛如意美容。
窦静妤将自己放在库房里的东西都找出来了,江雪文和薛如意也从自己的陪嫁里翻来有用的东西。
三人的事情做的闹闹哄哄的,几个男人也都知道了,不过这事也不大,随她们罢了。
偏偏是曲相宜,她认为窦静妤一定给了江雪文和薛如意什么好东西,不给她偏心!
她在一次全家都在的晚饭上说了几句酸话,盛临遥忍下心中的不满,吃完饭硬拉着曲相宜走人。
“明明是她偏心,做的不对!你却要来怪我!”曲相宜不忿的和盛临遥理论。
“偏心?”盛临遥皱眉冷声道:“我娘如何偏心了?”
“她给了江氏和薛氏的好东西,却没给我!你说她这不是偏心是什么?!”曲相宜撇着嘴,眼中充满丑陋的妒忌。
“曲相宜!”盛临遥冷喝道:“我娘做事还由不得你来置喙!”
“我!盛临遥,你也偏心!你根本不在乎我!”曲相宜眼中氤氲着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受了委屈,你一点都不在乎,还骂我!”
“你为何不想想,你为我娘做了什么?!”盛临遥从袖子里掏出一年前曲相宜丢弃的飞燕簪,将它放到桌子上。
“这——”曲相宜失语:“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也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一个花坛里捡到它?”盛临遥视线顿时冰冷无比,曲相宜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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