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暮隐带着萝芙兮飞至神药谷的望月台之上。
大地一片朦胧,浓雾夹着晚露的微凉,芙兮窝在暮隐怀中看着东方天际泛出的鱼肚白,二人一起等候着日出的来临。
渐渐的,大地光亮起来,而天边也变成的淡红色,接着一轮红日升起,周围缭绕着瞬息万变的彩霞,而神药谷的紫色花海也染上了深红的色泽。谷中神妙幽美、涤荡心神;空中彩云缭绕,轻柔多彩的薄雾飞来荡去,和着远方飞鸟的啼鸣……
萝芙兮抬头看着环住自己的男人,阳光在他的脸色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芒,使得他的五官越发深邃起来,此刻他正低头凝视着自己,眼眸中映着彩霞的光辉。
相依相偎,天地长久。
【番外——神药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谷中,紫色的花海中一名身着月白袍的男子正用着药铲子采着药草。
“殷回、殷回!今日阳光这般好,我们出谷逛逛吧”幻心着着黄色裙裳兴高采烈地跑来。
殷回却并未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殷回…你看外面风景那么好,那般自由自在…我们不妨…”
“不去”简洁地回了二字,殷回起身,行到一旁的药篓旁,将药草放置好,背起来便往回走。
幻心见此,心底泛出了一缕涩涩的涟漪,她赌气似的道“若你不陪我,我便扮成男装出去调戏姑娘,然后报上神药谷殷回的名讳,到时候一群女子上谷中来讨说法……”
殷回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波动“你去吧,到时候我替你受了那些姑娘便是。”
“殷回!!殷回你这个混蛋!!本姑娘这样温雅含蓄、香艳夺目的美人你看不到!反倒想着谷外那些女人!我不准!!”幻心气的狠狠地跺了跺脚,踢飞了一块碎石子,待见那一抹月袍早已行远,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殷回你昔日出谷救回尸蛊发作的芙兮,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她可是谷主的女人啊!!”
“想太多…”他当日不过遵循谷主的命令而已,毕竟那时候暮隐将内力渡予芙兮,又受了内伤,难以出谷
“那你看不上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
“殷回你等等我,外面的姑娘都是豺狼虎豹……”
……
而在不远处刻有“花海”的磐石之后,走出来二人。
“噗,真是没想到幻心姑娘也有吃瘪的时候!”萝芙兮小手戳了戳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似笑非笑开口
抓住她乱动的小手,暮隐一把将其带入自己的怀中
“她昔日这样逗你,你不与她置气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哪有这样小气。我倒是没想到任性刁蛮的幻心竟会被温尔儒雅的殷回吃得死死的!”慵懒地倚在男人的怀中,萝芙兮挑了挑柳眉
玩把着她柔顺的青丝,暮隐眼眸深处闪烁着缕缕幽沉
“那我呢?不也同样被兮儿你吃得死死的!”
“那可不一样!毕竟我这样秀外慧中的女子可是很少见的。”萝芙兮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果然跟某人呆得久了,脸皮都养厚了么?
见怀中女人这番傲娇的模样,暮隐薄唇微扬,感受着弥漫着花香的微风,吹拂起他的银发与她的青丝在空中纠缠交织着,他紧紧抱住她,至死不渝!
【番外——魔殿】
魔教正殿之中穹翊坐于高座之上小憩,却忽地满头冷汗惊醒。
他做了一场虚无缥缈却又是早已远去真实的梦。
他年幼时,被魔尊司流云收为义子,司流云暴虐无常,凶残嗜血。他经常被司流云折磨得死去活来。
仇恨在他幼小的胸膛内埋下了种子,渐渐生了根发了芽,他慢慢长大…直到他的实力足够强大,他一举屠杀司流云从而上位成为了新一代魔尊。
司流云一生放荡不羁,妻妾成群,但子嗣却少得可怜。穹翊深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将其家眷一一屠尽,却独独留下了那一人。
一个被司流云早早抛弃的女子,她病逝前曾生下了一女,流落在外沦为乞丐。
辗转多日,他终于寻到了那个小女孩,见其受尽欺凌,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神情恍惚似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鬼使神差地向前柔声询问了她
“你可愿意跟我走?”
其实话一说出口,他便后悔了,他成长至今,又何时这番心软过。
但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他又想她不过是司流云抛弃的可怜虫罢了,真正算起来,她连司流云面都没见过,往后更谈不上复仇一说。
他宽慰着自己,就这一次吧!一次就好!
他伸出手臂想要抱起她,但她却像是被吓坏了般,拼命挣扎着,打碎了他随身别至腰间的流苏玉佩。
“咚”的一声,玉佩落地破碎的清脆声响让她安静了下来,杏眼瞪得大大的,瞳孔之中满是惊恐。
“无事,一枚玉佩而已”知晓她的恐慌,穹翊听到自己这样跟她说,大掌抚摸着她瘦小的背脊,安抚着她的不安
“往后,你便是我的贴身护法了。”
小孩总是能感受得到他人对她的善意,下一秒她的小手便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衣袍,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怯怯开口
“你…叫…”
“我叫穹翊,是你的主上。”
“穹…穹翊……”
“对,往后你便叫萝芙兮。萝!芙!兮!这三字是你的名字!”
“萝…芙…兮。”
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小脑袋,穹翊迎着温热的阳光,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
但又是从何时开始,他对她渐渐变得不耐烦了呢?
是看到她二分神似司流云的面容?
还是说…他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莫名情愫?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多年的心理暗示让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是司流云的女儿,是那个折磨着自己死去活来,是曾经将自己逼上绝路的司流云的遗孤。
他可以随意戏耍她,可以厌恶她,但绝不可以…绝不可以爱上她!
但如今,他一人孤坐于高座之上,拖着中毒已深的残破身子,心脏却是空荡荡的,自从她离开后,他便时常摸着她为自己编制的络子,从深夜静坐到天明。
他狭长的双眸染上了迷离的痛楚。
何为恶?何为爱?
原来他心底以为的厌恶,不过是被强行掩盖的爱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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