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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打点行装,准备远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在南阳数年,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两件夏衣,一套冬装,便是我的全部家当。想当初我来时包裹中尚有几支凤钗撑场面,只觉流年飞逝,心生挫败。
除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做了一场自编自演的黄粱梦之外,简直一事无成。
好在我终是醒悟了。
阿香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东边还在打仗哩,你真的要走吗?哪怕你哥哥突然传了音讯来,团聚心切,你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她的婚期定在五月,相交一场,私心里,自然希望我能吃过她的喜宴再出行。
可我已不愿留在南阳这个伤心地。
当年我来南阳,一来是因为离家出走后无处可去,必须寻一处远离战火之地落脚,二来则是为了见一见从前世起就心仪不已的孔明。如今时移世易,倾慕之人早已不是想象之中的模样,昔日落魄少女也已心生归意。
我的姐姐贝拉,前世与我一母同胞,今世与我一同穿越千年,灵魂依附在一个傻王爷身上,名唤刘曦。十年前,当我们从同一场空难中醒来,在彼此眼中看到缩小了模样的自己的时候,我们几乎以为回到了过去。但是,纵观整个童年我都不曾穿过如此精美的汉服襦裙,价值连城的古董器皿也不可能像地摊货一般随意摆放在明显容易被磕碰坏的地方,更妄论目光所及之处那仿佛如阳光般耀眼的单调明黄。
贝拉一声惨叫:“为什么我穿成了男人啊啊啊,我不要当长XX啊啊啊!”
她的悲愤我能理解,平白被穿越大神变更了性别,除非易性癖,否则换谁都会抓狂。可是,宫廷规矩森严,严禁大声喧哗,她这一嗓子吼地太过惨绝人寰,以至于病卧龙塌、已陷入弥留之际数日的汉灵帝被吓得心碎胆裂,太医挽救不及,竟就这么驾鹤西去了。
幸亏贝拉当时喊的是地道普通话,与汉朝官方语言有很大区别,宫闱之内除了我没人能听懂,也幸亏贝拉顶着个痴傻皇子的名头,三岁多了还只会恬着脸流口水,否则我们恐怕在穿越的第一天就会被扣上蓄意谋杀父皇的罪名,被当成逆子典型给汉灵帝陪葬。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中平六年的四月,原本该成为我们依靠的汉灵帝刘宏病逝于南宫嘉德殿,我和平安王刘曦因“殿前失仪”、“不敬君父”,被何皇后勒令禁足反省,连父亲的棺木也未曾亲见。
三日后,我们从宫女的闲谈中得到消息,何皇后之子刘辩继位,改元光熹。
贝拉冷笑:“灵帝属意王美人所生的刘协,何皇后却捏造出传位口谕,一口咬定刘辩继位合理合法,名正言顺,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贝拉前世供职于史学院,年纪轻轻就评上了副教授职称,专职研究东西两汉历史,对汉末的亡国史自然如数家珍。她告诉我,何皇后是屠夫之女,年轻时只是掖庭中一名不起眼的宫女,因生下刘辩才母凭子贵,晋位皇后。
我担忧道:“我们年纪尚幼,毫无独立能力,在成人之前还得仰何皇后鼻息。可是她性格泼辣强硬,手段蛮横,在宫中说一不二,威风抖尽。这样的个性,想在她手下讨生活可不容易。”
“理她干什么,她算哪根葱!”贝拉极其(女)汉子地翘起二郎腿。自从莫名其妙变了性之后,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目前看来,适应地很是不错,“何皇后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明年董卓领兵进入洛阳,废刘辩,立刘协,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哼哼,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她最后应该是被董卓毒死的,死期是明年的九月初三。你就等着看吧,从今年四月到明年八月,洛阳城中将有一场接一场的好戏,保管你目不暇接,精彩纷呈。”
有了刘曦这段科普,我面对何皇后时就多了一分从容,少了几分畏惧。所以,当何皇后因为我没有在她心情变坏之前吃光碗中最后一粒米而狠狠地扇我一巴掌的时候,跌倒在地的我居然能够淡定地冲她傻笑,将一个智商欠费的蠢女形象演绎地淋漓尽致。
刘曦气地恨不能扑上去咬何皇后一口:“疯婆子欺人太甚,喝毒酒太便宜她了,再忍忍,熬过了这段时间姐姐就给你报仇。”
“不用了。”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将死之人而已,何必与其计较。”
我和刘曦是双生子,都出生于中平四年盛夏,如今未满四岁,尚处于没有人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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