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姐姐变得更美了。”
“所以啊,妾身从承乾宫出来时就等不及给妹妹看一眼。”良嫔起身转了一个圈,肩上的纱绸轻盈似雾,纯真柔美,“妹妹看如何?”
“姐姐又糊涂了,”沈淑昭微微摇头,逗她道,“给妹妹看有何用?应当让陛下看见才是。”
“啊,也是,也是。”良嫔讪讪坐下。提起皇上,她的反应总如此。只是在这个反应下,她眼底的光不易察觉地黯然下去,可无人看穿。沈淑昭见她这样,忙推了甜果子在她面前,“你尝尝这个罢。”
良嫔捻起荔枝轻含绛红口中,甜意在其里弥漫,她面上的低落才稍减弱了半分。“姐姐,你也总该为自己和母家着想了。”沈淑昭端起瓷杯品了口淡茶,在间隙她窥探了几眼良嫔的神色,“朝中目前分势明显,新帝登基后逐揽权势,是时候提拔一些为官清廉正直的人了,你阿父做了那么多年得罪高官贵门的刺史,可有想过升阶?”
这是她第二遍问她了,上次的时候萧府还未得真正翻案。
那时良嫔的父亲只是在翻弹劾萧府的旧录上出力,并没有分得半点好处,因为太后的承诺在皇上的打压下化为泡影,所以这一次良嫔略微迟疑,“家父做了很久的刺史,得罪的早已得罪尽,妾身不求家父仕途无忧,只愿他一生平安。”
“你不在宫中过得好,他何来的无忧平安?”
“可……宫里有皇后熙妃存在,皇上心有所属,妾如何奢望龙恩?”
“姐姐,你还是太单纯。”沈淑昭目光忧虑转向长窗,“你在宫里过得如此,宫外阿父得罪过的人明白了此点,倘若正好也有女儿在后宫,你往后活着的日子会很艰难。”
“妾身明白。”良嫔幽幽道,在沈淑昭不看她的时候,她的神情镇定得宛如一尊石像,眼底深深锁着对面人儿的映影,听见她继续深沉说道:“所以……妾身从不惹是生非,想来那些人也无法找到下手的时机,妾每日在宫里过得冷冷清清,倒也落个自在。”
“六宫人多复杂,你每日每夜提防不如自己寻条出路。”沈淑昭委婉提点,她记得前世里她殁了连名字都未记上册,无人问津。
“妹妹以为妾会寻哪条出路?”良嫔突然问道。
沈淑昭心里全想着她不久后就落湖溺亡的事,被这样问一愣,继而她只能怔怔回道:“你作何选择,妹妹都不能妄加评价。”
“莫非妹妹觉得妾是会投靠旁人的人吗?”
“这……”沈淑昭诧异,良嫔的心思比她想得要敏感得些,想来也是,细心的女子是能察觉出对方轻微的情绪。最后她无奈答道:“姐姐莫多想,妹妹从不怀疑过你。”
“妹妹放心,妾绝非不懂报恩之小人,纵使皇后和熙妃如何得势,妾始终站在妹妹这边。妾即使不问世事也尝尽了宫里的人情冷暖,才更深知真心的重要。”良嫔言辞真切,沈淑昭伸手安抚地握住她,回道:“妹妹也是。”
最后,辗转好几次才脱口:“你定要多多留意些。”
良嫔嗯了一声,随后她平静望向窗外,“妾看夜越来越凉了,是时候回去了。”
“妹妹送你出宫吧。”
“不必了,太扰累你。”良嫔掀起屏门前的玉帘,侧身对她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淡淡笑容,“你歇息吧。妾身告辞。”
离去的良嫔,背影单薄,人影在月色下勾出纤长非人的轮廓,沈淑昭在寝殿内看着她向暗处走去,她不知的是,良嫔的脸色在阴影里慢慢由平常自若变得冷峻寒意,同样的妆容,不相似的眼神,宛如换了一个人。
“娘娘,上步舆吧。”黑暗中婢女扶着她上去,良嫔面无表情。“奴婢担忧多一句,沈嫔可有因今早的事怪娘娘啊?”婢女眨着眼睛问舆帘内模糊不清容貌的人。
“没有。”帘中人儿唇畔微动,声音轻柔,“虽试探了一些,但还是总归相信本宫的。”
“那就好,沈嫔娘娘看上去就不是那种心气小的人,若是为这种事伤了情谊,可一点也不值。”
“回宫吧。”说完后,良嫔慵懒地倚在舆座上,她细细回想沈淑昭今日同她说的日后诸多忧事,她真当她从未想过,其实她岂止想过,日夜都在想。当她奉命初入宫闱以后,才明白原来不仅只有貌美才能获得权势,没有身世什么都不是,名门世家的庶女再过得艰难也比她们这些寒门嫡女要好。早日认清了这点,她就知道自己的位分只能升到嫔位为止了。如果不是太后某日突然下旨在官员千金里选妃,她怎会来至这里?
一切都是命啊,只是为何……良嫔攥紧了之前特意取下为怕沈淑昭见之心存不满的名贵玉簪,沈淑昭的音容相貌浮现眼前……为何沈淑昭总是过得如此顺风顺水,身处极端劣势,也总能化险为夷,扳得一局?她不懂。但她知道,那人的身上,充满了太多她想寻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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