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潭州那阵子,他与晋王妃书信频繁,晋王妃当时也正替他一一排查着周围人。幸得皇帝看在他生父份上没有将他打个谋逆之罪,否则的话——唉,好像也没有多大区别,他和宋湘最后反正是死了,宁王府一脉也反正是诛干屠净了。
唯一不同的是,如此事故后皇帝还未曾想着杀他,对宁王的不舍和爱惜,这是足够让人笃定的了。
“前方两里路处,有野兽窝,咱们呈半圆状包抄过去,然后听令行事!”
他扬起弓箭,沉声召唤,挥手与四人摆开了阵形。
……
男人们都不在山上,女眷们开始了四处应酬。
在仁寿宫议完了晌午的宴席,秦王妃便提议一起去山道上走走,宋湘要管着孩子们,没功夫去,便抱着花名册先回房。秦氏因为小日子没干净,身上乏力,也随宋湘一道回宫来。
宋湘顺道与她唠嗑,秦氏却忽然说道:“父亲与母妃这阵子,未再起争执了吧?”
宋湘略顿,笑了下:“本来他们之间就很和睦,哪能时常起争执。”
“那就好。”秦氏点点头,“我今早听大姐说,四婶在跟她打听周氏的事。那天夜里父亲母妃起争执的事不知怎么传到她耳里去了,她竟在与大姐唠嗑的时候旁敲侧击地相问来着,还假模假式地去跟南平侯夫人面前套近乎。”
宋湘敛住神色:“大姐怎么回应的?”
“自然是没漏出什么口风,不然也不会来问我了。只是我也不清楚,故而问问你。”
宋湘道:“昨夜宴席上父亲那般维护着母妃,大嫂没看出来吗?都这样了,哪里可能还起争执?便是夫妻间偶尔有些口角,你我过来人,也明白这是极正常的,实在不值一提。总之上房的事情咱们无须操心,父亲和母妃最是清楚日子该怎么过的。”
秦氏同她缓步迈下台阶,说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只是四婶这样子,未免太出格了些。究竟不知道她想如何?若是要争一番,那便没有急着在这些事上与我们起磨擦的道理。若是不争,那更是没道理给自己树个敌。”
“谁知道呢?说起来咱们几府也难得碰回面,她兴许就是好奇咱们罢了,且随她去。”
“也是。除了咱们自己私下里说说,余则还能做什么呢?”秦氏说着,便又换了个话题:“是了,据说皇上确是打算要给五叔议婚了。难怪这次来的官员里好些都是家里有未婚闺女的,就是不知道最后会选谁?倘若选中了,便要在京师完了婚才能回封地的,这又有好一阵子得留下来了。”
宋湘想到前世打着光棍的汉王,笑道:“不定谁有这个福气呢。这次来的都是些高官,照皇上的性子,回头给五叔许个一般人家的女子也未定。”
“倒也是。毕竟当年的太子妃也出身一般……”
妯娌俩声音逐渐远去,一旁的灌木下,缓缓露出来半张脸,黄叶覆盖下的一只眼睛幽暗深邃,宛如潜伏在雪地里的豹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