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嘴唇微微张开,连寒风也不怕了,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毛乎乎的东西。
我几步飞奔过去,不敢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脑中刷地涌出好多问号,迟疑地碰碰他道:“这,这只黑熊是咱们杀死的那一只,还是另一只?”
他拔出枪,对着黑熊狠狠地跺了一脚,黑熊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几下再无别的动作。我的心仍吊在半空中,仍有点担心它在装死,屏住呼吸把脚伸到它的肚子下面,抬起脚把它翻过来,一张狰狞的,满是血的,十分熟悉的熊脸出现在我面前。
张思远低低地惊呼一声道:“这家伙的脸怎么这么熟悉?”他话音未落又马上低下头,像是在给自己打强心剂一样自言自语,“不不不,天下的熊都长一个样子,野人不会回来的。我也没见到他的身影,更没听见任何脚步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清点它身上的伤口。屁股上一道又长又深的刀伤,后心和脑袋处有数不清的密集弹眼。脚上和两腿上也都血肉模糊,和我记忆里的那具伤痕累累的熊尸一模一样。我警惕地环视着周围,指着熊前臂上的大大的黑手印给我看:“这的确是野人拖走的那只,这个又黑又大的手印,和他的手很吻合。”
他紧紧攥着枪,瞪着眼睛不断地移动目光,惊慌地道:“会不会是另一只野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把熊尸拖到这里?”
我再次审查熊尸后摇头:“我并没见它留下的手印。熊身上全都是旧伤口,没有新的拖拽痕迹。就好像……它凭空出现在这里。”
他费解地挠挠头,眉头紧锁叹道:“这实在超出我这个唯物主义者的认知了。但这里却没有任何一桩事情让我能够理解,既然周围什么都没有,咱们还是先研究一下熊耳朵吧。”
一直在低头看熊的我皱着脸道:“我早就发现熊的右耳朵没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一边看熊一边颤抖地从兜里掏出毛绒耳朵,放在上面比对,脸却拉的越来越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喃喃地道:“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熊丢的是只右耳,但这个毛绒耳朵也是右耳。而且熊的伤口很平整,像是被人拿刀刷地剁下来的。”
我借着月光弯下腰仔细比对,毛绒耳朵截断面是个斜面,明显右面要比左边长一些。我再想不出什么,四处打量也没看到拖拽的血迹和那只小熊的尸体,大概它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摩挲着下巴的张思远忽地抬起头,眼睛里露出迟疑的光芒:“这两个方向都是右边,那是不是提示着咱们往右边走就能出去?”
我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行性。但你可别忘了身体只要一掉转方向,左右就全反过来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熊犹豫道:“这熊躺的方方正正的……要不咱们以熊头所指的方向为正方向?反正傻站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不如放胆冒险一试。”
我掉转身体面朝熊头的方向,两双眼睛半是犹豫半是试探地望向那条蜿蜒隐进幽暗丛林里的小路。那里一片死寂,听不到一丝声音,也没任何活动的东西,配上冷寂黑暗的色彩倒是有点像通向地狱的道路。但现在的我们却不这么样,只要有一丝比萤火还微弱的光,在我俩眼中就涨大变成黑暗里亮起的一盏明灯。张思远抽出腰间的刀,眼神坚毅,紧攥拳道:“关于这条路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希望之路。”
我一手握刀一手攥枪,拍拍他肩膀道:“我早已经把命豁出去了,碰见怪物就给它几梭子,路不通就走回去再来。就凭这个小破林子,还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
他点点头往前走出几百米,忽地扑哧一声笑出来,转过头道:“你别总说大话,这小破林子还真能把你怎么样,你看看自己脸上的血和瘪的像个布袋的肚子。”
我骂道:“你拆我台拆上瘾了是吧?”
我俩一路相互加油鼓劲,搭着对方的肩忍着双腿的酸痛和如刀割般的风跌跌撞撞地前行。一路上什么也没碰到,除了我俩之外再没有会动会发声的东西,树们只是挺直腰杆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