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暖融,暗香流动。
兰室内琴声悠扬婉转,如山间溪流蜿蜒流淌,清澈明净、舒缓连绵,在喧嚣浮华、充斥着靡靡之音的秦楼楚馆显得格外高雅脱俗。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白衣公子抚掌赞许道:“若兰姑娘琴艺精湛,此曲《花醉月》原本的几许清寂寡欢,经姑娘纤手稍做改动,倒是空灵洒脱了不少,意境更见高远,让人如聆天籁、痴醉流连。”
若兰嫣然一笑,轻启朱唇:“秦公子过奖了。琴艺一道,公子才是真正的行家,若兰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前番蒙公子指点,若兰才斗胆将《花醉月》的曲调略略改动了些许,如今这曲调若兰心里亦是喜欢得紧。
“倒是张妈妈不乐意了,天天唠叨些闲话,说若兰不自量,流连这花街柳巷之人皆为寻欢作乐而来,他们不过是垂涎我的美色罢了,岂是诚心听我弹琴唱曲。我有琢磨曲调那份闲心,不如寻思着怎样取悦客人,多讨些赏钱,往后年老色衰时也总不至于度日艰难。”
白衣公子笑道:“听说若兰姑娘最近身体欠安闭门谢客,在下原也信以为真,想着不日便将离开鄂州,你我朋友一场,理应前来探望一番顺便道别,不曾想姑娘竟是躲在房中揣摩琴谱,也难怪张妈妈生气了。方才她领我过来之时,谈笑间脸色隐约有些不快,想必是怪我时常与你谈琴论曲,将你带入歧途了。”
“此事全是若兰执意而为,怎能怪罪公子,妈妈只怕是气糊涂了……”
“若兰姑娘身为鄂州城的花魁,闭门谢客便是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溜走。张妈妈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有几分道理。她在这个行当摸爬滚打几十年,诸事早已看得通透,她虽把你当摇钱树,到底还有几分疼爱,才对你啰嗦这许多。”
“妈妈的苦心若兰岂会不知?若兰自幼被卖入青楼,习琴棋歌舞、学诗书礼仪,十三岁开始登台献艺,转眼已是五年。虽则一直坚持卖艺不卖身,却也晓得早晚会如别的姐妹一般沦为玩物。若是运气好些,将来被某个富户商贾纳为妾室,也算脱了这苦海,其余的大抵待年华老去,被扫地出门,无处安身……”
若兰轻叹一声,眼中似有雾意:“身在青楼,若兰也早已认命,只是这半年来偶遇公子,若兰才信世上真有那谦谦君子。能与公子品琴论曲、谈古说今,若兰便也自觉少了几分俗气,终日满心欢喜。
“公子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有缘相见,若兰思量再三,公子如不嫌弃若兰出身低贱,若兰……若兰愿赎身伺奉公子左右,为奴为婢也远胜在此强颜欢笑。”
“咳咳……”秦公子正自端起瓷杯喝茶,哪料到若兰竟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被茶水呛了一下,好一会方才缓过神来,“若兰姑娘如此厚爱,秦重感激不尽,只是在下一介江湖草莽,过的是四海漂泊、刀口舔血的日子,断不敢拖累姑娘……”
“若兰只道公子与外面那些寻欢猎艳的人不同,原来心里也瞧不起若兰出身低贱,只怪若兰不自量,不该有那非分之想,唐突了公子。”若兰偏过头去,不让秦重看到眼角的泪光。
“若兰……”秦重有些无奈,这种情况倒是有些棘手了。
恰在此时,房门敲响了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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