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投军之时,便率手下十人,受命在此处喂马。如今每至于此,心中仍是颇多感慨。时光荏苒,如今已两年有余了……”
听闻李延炤所言,苏抚亦是不敢相信地瞪圆了双眼:“原……原来李将军最初竟是马倌……”
“是啊……当初营中诸多鄙薄,我等却也不与之计较。当初我自己都不曾料到,会有一日骤居高位。更不会料到,过不多久便遭贬斥。人生际遇,真是……真是难以言说啊……”
苏抚垂下头,默然无语。两人一起站在马厩之前,听着马厩内传来的阵阵骡马嘶叫,一时间竟都是无言。
“李将军治军严明,我观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广武骑卒,人数虽非众,却绝对可称劲旅。将军本人亦在金城一线血战,九死一生,却缘何遭到贬斥?”苏抚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憋不住心中的这个疑问,便出言问道。
“阴氏家奴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我见忠烈之后被他们残害致死,便一时容忍不了,将数名凶手尽皆枭首。带队军侯亦被我去了一手。”李延炤似是言说与自己毫不相关之事,笑着淡淡将事情始末道出。而后犹伸出手,故作轻松般拍了拍苏抚的肩膀。又道:“你接任司马,军中事务繁杂,一时倒未必能够适应。遇事切记冷静而为,切莫同我一般冲动……”
苏抚面上一副不平之色:“这些恶奴,就当斩尽杀绝!抚虽无法为将军张目,然而亦要为将军道好!”
李延炤闻言,亦是淡淡笑了笑,却并未再言。他拉着苏抚的衣袖,引着他前往中军大帐方向而去,边走边对他说道:“军主千人督庞公,讳曦。晨曦的曦。我入营不久便在与他打交道。此人那时任军中司马,执法严苛,有些不近人情。然而亦能称得上度量宽宏,不记私仇。战阵之上也能身先士卒,作为表率。郎君日后在军中,定要与他日夜相处,切不可再嗜酒。若因此而误事,庞督可不大会顾及情面……”
苏抚点点头,道:“将军所言,抚俱已记在心中,今后万万不再贪杯。请将军放心。”
李延炤又道:“你在关中之时,尚能以部曲家兵袭击赵军辎重。这份胆略奇谋,日后必大有用武之地。如今署理一军司马之职,若能善结士卒,得之死力,将来未必不能纵横关中,既为令尊复仇,又得以扬名于内外,实乃一桩善事。”
“将军放心,抚时刻不忘自己为何而来。”
两人谈着话,已近中军大帐。李延炤上前交涉一番,帐外的一名护卫便进帐通禀。不多会便返身出来,对二人道:“庞督请二位入帐谈话。”
李延炤上前掀开帐帘,而后引着苏抚迈步行入帐中。庞曦正在捧着一摞籍册,见二人进帐,忙起身,看了看李延炤,又看了看苏抚,笑道:“这位便是府君新近任命的署理司马吧,果然少年俊杰!听李司马说你曾经率家中部曲在关中结堡自守,与虏贼血战数载。倒也不失为一员虎将。”
苏抚上前,抱拳叩地道:“承蒙李司马与庞督错爱。在下不过为保全家人罢了……日后遇事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庞督多多提点批评。”
庞曦点点头:“那是自然。你既已来到营中,这几日便令定东与你交接军务。待交接完毕,我再放定东前去赴任吧。”
李延炤闻言,抱拳叩地道:“末将谨遵钧命,庞督请放心。”
庞曦起身踱到帐中,用力拍了拍两人:“多有仰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