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而后集体向着连通村子与西岸田地的木桥而去。他生怕那里的局势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便命手下人快速行军,向着事发地而去。
毕竟是经历过战场的悍卒,听闻李延炤一声令下,这些士卒们便立即小跑起来。而李延炤本人有伤在身,忍痛小跑了一段,便再也难以为继。他便令刘季武带着大队前往事发处,务必要阻止村民与另一拨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动武。刘季武领命带着部属远去,李延炤只得气喘吁吁地坐在路旁休息了片刻,随即才继续起身赶路。
又行了不过一里地,李延炤便远远地看到村民聚集之处。然而视线所及却是一片混乱。郡府官兵此次来只为协助秋收农事,也不曾带任何武器。刘季武将双方隔开,而那些村民却根本不买账,一边冲击着官兵们组成的阵线,一边喝骂着他们是狗腿子。然而与村民们对峙的另一方,则优哉游哉地立于士卒们身后,有恃无恐地看着那些愤怒的村民。
李延炤疾行近前,冲突仍在继续。刘季武见到李延炤过来,便分开身边士卒,疾行至李延炤身旁。
李延炤看了看乱糟糟的场面,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刘季武回头看了看场中依然在冲击着军卒们阵线的村民,低声道:“后面这帮人是阴家的部曲。据我听来村民们的述说猜测,村中数百亩良田遭了鼠害虫害,减产颇多。阴家得知,便欲趁机低价收购乃至抢夺这些田亩,村民们大都不许。阴家这些部曲便与村民们起了冲突,还打死了几个人。而后村中村民们闻讯,便纷纷涌来此地,要向这些恶奴讨回一个公道。”
李延炤闻言,看向那些阴家部曲的眼神却不善起来。他转头问刘季武:“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拦那些村民?让他们给那些大户家的狗吃点苦头,我等权当没看到。日后府君怪罪下来,也是法不责众。”
刘季武摇摇头,悄声道:“司马有所不知,我并非袒护那些阴氏部曲,我是害怕村民们吃亏。那些部曲不少人都带着武器,藏在罩袍之内。而村民和我们拿着些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根本济不得事。”
李延炤听了刘季武的汇报,便道:“走,我们下去看看。不能让这些狗日的在这里欺负老百姓。”言罢,李延炤便行下田垄,向着事发地而去。
走到近前,只见那些冲击着士卒们阵线的村民身后的田间,赫然横放着几具尸体。他们的家人正在伏尸痛哭。李延炤走到第一具看上去还颇为年轻的尸首旁,那尸首胸部中刀,鲜血几乎浸满了整个衣衫。一个年轻小娘子满手是血,跪在尸首旁抽泣不止。
李延炤在那具尸首旁蹲下身来,小娘子抬起头,看到眼前人一身短衫,短衫外罩着一件皮甲。他身后便跟随着指挥那些官兵的将领。小娘子面上现出纠结神色,呆了片刻,便低下头去继续抽泣着,半晌,她充满愤怒和绝望地道:“不料阿父战死沙场,所换来的便是这般结局!”
闻言,李延炤如遭雷击一般呆立了几息光景,而后看着那跪地抽泣的小娘子,沉声道:“小娘子有何冤屈,尽管明言!我是郡府司马,定不能让不法之徒逍遥法外!”
那小娘子闻言,惊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李延昭,而后便在尸首旁俯身下拜:“感谢司马为草民做主!”言罢那小娘子直起身,泪眼婆娑地指了指身旁的那具尸首:“我与郎君两家阿父,皆是老兵,此次征召乡人从军,家中无人投军便要交每亩地一石的重税。阿父便瞒着我投了军。他不放心我一人,便将我许给吴家小郎君……”
小娘子停顿下来,抽泣一番,又道:“仗打完了……两家阿父都没有回来……呜呜呜……”她说到这里,不由得悲伤欲绝,又哭了好一阵子才强压住心中悲伤,又道:“这次,那些大户们的部曲……要来强圈我家地。每亩地只给五石小米,我等不愿……郎君便找那些部曲理论……谁知……谁知……”
小娘子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哭得更大声了。
李延昭弯下腰,拍拍小娘子的头,声音中压抑着几分怒气道:“小娘子莫要悲伤,李某已知事情原委,定会为尔等做主!”言罢,他起身,拉过刘季武,便直向着士卒后方那些阴氏家中的部曲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