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从他心底来说,也感到无法接受。
“怨我……怨我啊……”李延昭眼睛又是酸涩起来,将脸埋在两手之间,痛悔不已:“我若是强令他随你们前去守卫浮桥,现在大抵还活着吧……从投军之初,他便跟随着我……我却根本不曾提拔他……他到死都还是个小卒……我、我悔不当初!”
刘季武闻言,亦是委顿于地,颤声道:“二壮……二壮兄弟的尸首呢?还在吗?我……我想再看他一眼……”
“季武……二壮尸首当时便被我命人送回……如今早已下葬。忠烈祠中,已立起了他的牌位……我等什么时候想念他了……便去忠烈祠中看看他吧……”
刘季武闻言,霍地一下站起,而后也不顾与李延昭作别,转身便向帐外走去。
李延昭见状,连忙起身惶恐道:“季武!你……你现在去?”
刘季武却已行出帐去。没有回话,只有匆匆掀开,又被匆匆放下的帐帘,在外间的狂风中摇摆不休。
李延昭不顾伤口隐隐作痛,拼命追出帐去,行至半途,终究是熬不住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不得不捂住腹间,背部深深弓起。宛如虾米一般。附近的军卒见李延昭这副模样,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李延昭甩开。
隔得远远的,李延昭只见刘季武去马厩中牵过马,而后便要一路小跑驰出营去。眼看追不上的李延昭,也只得去到庞曦帐中,替自己与李延昭两人请了假,而后出帐,奋力向营外追去……
半个时辰之后,李延昭追至忠烈祠外,却见那一什看守祠堂的老卒皆是在祠堂之外。忠烈祠中,正传出刘季武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二壮!二壮……半月不见……你怎么就去了!你怎么可以死!你娘怎么办啊!”刘季武的嚎哭之中,还伴随着叮零咣啷的声音,显然是祠堂之中物件被他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打翻在地而发出的。李延昭见状,心中更加惶急,上前推开门,便直向着祠堂内行去,边走边高升呼喊道:“季武!季武!”
祠堂中依然传出来嘈杂声音。李延昭迈开大步直向内而去。然而却是牵动身上伤口,一时间痛楚不已。他捂着伤口,委顿在地,正在外边的什长见状,连忙进来搀扶他。
李延昭在什长的帮助下,勉强站直了身体。他向什长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然后示意自己能走,等什长放开他,他便又向着祠中行去。
祠堂之中已是一片凌乱。刘季武正抱着牛二壮的牌位,后背靠在供桌之上,一边嚎哭,一边用自己的脑袋去撞着那张供桌。供桌之上摆的牌位落的落,倒的倒,一片凌乱之状。
李延昭紧走几步,上前拽住刘季武的手,大吼道:“季武!你冷静点!”
刘季武一把甩开李延昭,双手抱着牛二壮的牌位,又陷入自己心绪上深深的悲痛之中。
“季武!人死不能复生!”李延昭双手扶住刘季武的肩膀,沉痛道。
“走开!”刘季武奋力挣脱李延昭,在挣扎过程中,却不慎打到李延昭腹部的伤口。李延昭顿时觉得腹部如同被重击了一下,火烧火燎地痛。他额头上霎时布满冷汗,而后便跌倒在地,一言不发。
刘季武一下子将李延昭击倒在地,自己也是傻了眼。他抱着牛二壮的牌位颓然坐倒在地,喃喃道:“李司马,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李延昭坐在地上好生缓了一口气,而后站起身,痛惜地看了刘季武一眼。刘季武此时仍是在癫狂状态。李延昭心中也知失去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对刘季武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李延昭只得叹了一口气。而后强忍住伤口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向祠堂外走去。
走到祠堂外。李延昭将那名什长悄悄叫到一旁,而后塞给他一吊钱,语调沉痛道:“刘百人长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阵亡了,他心中难受,将祠堂中搞的有些乱……等他离开,烦请收拾一下……”
什长垂首恭敬道:“那是自然,司马请放心。”
李延昭点点头,又道:“今日之事,希望什长能守口如瓶。”
什长点点头:“司马请放心,属下自会约束部属,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
李延昭拍拍什长的肩膀,而后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返回而去。他身后,仍是不断地传来刘季武痛苦不已的嚎哭和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