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不大,却甚是急促。以至于将军闻言,也是呆立了几息,而后面色便凝重起来。他望着后方已隐隐传来马蹄声的山谷,眉头拧起,暗自叹道:“这么快?莫非天要亡我?”
将军随后望向那名抱拳叩地的忠心哨骑,神色已是变得异常复杂。他颤声问道:“追兵大约有多少人?”
那名哨骑抬起头,迟疑地看着将军平静如水的面容,不由自主地便低下头,而后声如蚊讷般地说道:“追兵……足足有两千人以上。”
末了,那哨骑鼓起勇气道:“将军,骑上马快走吧。他们,真的已经没多远了。”言罢,他的眼中已是噙满了泪,说不下去了。
将军转头,望向那支仍然是在谷中奋力前行的队伍,颤抖着声音道:“这些部属,不愿曲身事胡,随我到此,我又怎能弃之而去?”言罢,面上已是老泪纵横。
那名哨骑见将军如此,心中大急,连忙膝行两步,上前抱住将军的腿,颤声道:“将军,走吧!赵军已经追近,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日后将军若能提兵杀回陇西,为大将军报仇,我等即使在九泉之下,亦能含笑矣!”
那哨骑话音未落,却已又是有人行至近前,将军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卫士队长梁文元。梁文元见将军一副为难神色,正有些欲言又止地回头望向来时道路。膝下一名哨骑正抱着将军的腿,一副流泪苦劝的姿态。
“将军!”梁文元上前抱拳,又指了指膝下抱着将军腿的哨骑问道:“如此又是何故?”
将军尚未及出言回答,跪在地上的那名哨骑已是转而向他叩首道:“梁司马,胡儿已追近至五里。眼看便要到达近前,请务必速速把将军带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将军禁闭双目,仿佛是细细思虑了片刻,终是睁眼斥道:“休得胡言!我堂堂一军之将,怎能抛弃部属,独自逃走?此话再也休提,胡儿若追至近前,我便与汝一同死战!”
那哨骑见将军态度坚决,转而向梁文元继续叩首道:“梁司马!事不宜迟,且请速走!我愿带军中哨骑,前往挡上一阵!”言罢,那哨骑的面上,已满是决绝之色。
“且慢!”梁文元牵过身后一匹骏马,对面前的将军道:“将军,事不宜迟,还请速速上马,而后迅速带着同泽们西去,此时已近夜,我率中军健儿借前方山口阻挡个把时辰,以期将军速走!我等对陇西知之甚多。凉州张使君早已觊觎陇西之地,若得我等助力,势必不会亏待。还请将军速去!”
言罢,梁文元已是双目决绝,不容拒绝地看着眼前的将军。
“众人忠心可鉴,一直跟随大将军东征西讨,如今至此,我怎可弃众而去?若胡儿追来,我便在此地与胡儿血战一场,方不负大将军与我恩义相结!”
“将军!若在此地事败,今后还有谁人,能记得大将军?”梁文元提起陈安,面色已是带上一股悲切:“将军速去!文元为将军阻挡片刻,还望将军切莫负我!”
言罢,也不待将军首肯或是拒绝,梁文元已去行进中的队伍中,大声高呼道:“中军健儿,凡站得起身,拿得动刀的,出列随我来!其余人,继续前进!”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行进的队伍之外,已是聚集起了数百人。他们虽然不知自己将要去做什么。然而出于对梁文元的信任,他们还是站了出来,提着刀,聚拢在了一起。
将军已经骑上了马背,望着梁文元带领数百人向身后山口走去,耳畔一直回响着梁文元方才离去时的话:还望将军切莫负我!
将军口中念着这句话,泪水已不知不觉便涌了出来,模糊着视线中梁文元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