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字缓缓。
郑绥望向眼前着大袖礼服的女儿,亭亭玉立,仪态端庄,顿时诸多感慨,犹记怀中稚子,不错眼间,已然及笄成年。
闺中有字,意味着将要出阁。
这一刻,郑绥极赞同桓裕之前的提议,留阿迟两年再出嫁。
瞧着女儿鼻尖有细汗渗出,郑绥开口说道:“天气热,你先去换身衫裙。”
时维六月,炎炎夏日,哪怕在庭中搭了凉棚,摆了冰盆,依旧暑热难耐,更别说这一身厚重的礼服。
“唯。”阿迟应了一声,随着傅姆侯氏一道去了换衣间。
及笄礼结束,宾客陆续离开庐陵,七伯母是最后一拨走的客人。
临走时,七伯母何氏拉着郑绥的手问道:“十娘,你真不跟我一起回临汝了?”
“今年大约不过去了。”郑绥眉间抿着一抹轻愁,这次回庐陵后,桓裕和她说,他想待在封地,虽然很突然,但她却能理解,更何况,他已陪她在东山住了十年。
十年隐居,十年养性。
男儿骨子里渴望的功业,没有随岁月消沉流失,反而愈加锋芒内敛。
蓄精养锐,以待时机。
郑绥每每看得心惊,却没有劝拦,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还是在年华鼎盛的十年里,选择了避让,退居闲人,如若当初……郑绥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所幸,桓裕素来是往前看的人。
“二十一从叔跟前,还得耐烦伯母帮忙我说句话。”她不回临汝,族学里的教课先生,自是不能再兼任了。
她已经给二十一从叔去了书信。
目送七伯母一行人离开,郑绥回到正仪堂,听桓裕问起,“阿绥,你要不要见一见周二郎?”周二郎,即周冲,族中同辈兄弟中行二。
“他不是早就离开了?”郑绥随口反问一句,话一落,特意望了桓裕一眼。
桓裕轻咳了一声,别开眼,“我把他留了下来,殷夫人有事,先行离开了。”
“不见了。”郑绥闷声道,兴致不高。
昨日大嫂郗氏,还半是玩笑半是埋汰地和她说起:小七没福气。
郑绥只尴尬一笑,夸赞道:小七姿容不俗,人才出众,值得更好的。
“怎么?还在想小七?”
桓裕问这话时,语气带着笃定,尔后又道:“我们不说好了,儿媳由你来选,女婿由我来定。”儿媳是娶进来,为了内宅和睦,要与郑绥相处得来才行,所以才说由她来选。
至于女婿,着眼于天下朝堂,必定是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人才。
“真不满意周二郎?”
桓裕凑到郑绥身前,又轻嗯了一声,带着询问,声调微微上扬,“真不满意他,那恢郎你总能看得上,少不得我对景初再厚一次脸皮,反悔一遭……”
“行了,你别折腾了。”郑绥白了桓裕一眼,一听这话,就是嘴上说说,在他眼里,她可没看到一丝一毫的诚意,索性眼不见为净,侧身靠在身旁的隐囊上,微眯着眼。
况且,女儿是愿意的。
哪怕没有说出口,但眉眼里的欢喜,丝毫不见遮掩。
女儿情怀,身为过来人,她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