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家,无论外家博陵崔氏,还是本家荥阳郑氏,皆是北地华族,经学传家,礼仪称世。
一向标榜,守望相助,兄友弟恭,昆季相事,礼法持家。
只是桓家?郑绥搔了搔头,“伯母,桓家的情况不同。”
“二郎阿廙,曾与郎君争过爵位,二嫂刘县君,至今惦记着爵位,这中间牵涉到利益,不是说缓和就能缓和的,至于大嫂新会县主,她把齐安王府,阖府性命都算在郎君头上,哪还有缓和的余地?”
“这些年,郎君一退再退,桓氏宗族之事,包括祭田全交给三郎阿景。”
“阿景是新会县主一手带大的,郎君这么做,很少出面干涉族中事,便是为了不与大嫂起冲突,想让大嫂放下心结,乞求缓和关系。”
“可收效甚微,”
郑绥淡淡地作了总结,“我不想再退让,也不愿意郎君再退让。”
何氏沉默良久,她先前不知,有这么深的原由,想了想,方道:“十娘,我若没记错,自齐安王府出事后,你们再没有回去了,见面三分情,你抽个时间回趟谯国。”
“再说吧,我和郎君商量一下。”
一瞧就知,郑绥兴趣不大,还因为何氏是长辈,才会尽量敷衍。
且说午歇过后,到了下晌,云林院的蹴鞠场有一场蹴鞠表演。
郑绥昨日晚上,就从桓裕那儿得知,他让郡公府里的张诚、张国相准备了这场蹴鞠表演,明着是一场娱乐,私下里,却是为了让女儿桓令姗相看未来夫婿。
以至于,今早上,桓裕还一直叮嘱她,下晌,一定要带女儿过去蹴鞠场,上面的看台,张国相已让人布置了一番,一半垂了竹帘,因此,府里来的宾客,都可以去观看。
男宾自有郡公府内的属官招待,由张国相亲自领头。
女眷这边,因人实在太多,则由府里的属官娘子,帮忙安置,郑绥亲自出面,由张国相之妻顾氏,顾县君做副手。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全,郑绥坐下来看场上的表演时,无论是场上,还是看台这边,都已热闹不已。
随着鼓乐伴奏声,台下的表演者通过各种方式控制蹴鞠,使得蹴鞠在空中飘荡,时间越长,节奏越快,越发显示出表演者身体的灵活与动作的敏捷。
先是单人玩蹴鞠、后是双人耍蹴鞠。
再后面,双人一边击鼓,一边玩蹴鞠。
鼓乐声越激烈,场上的表演越精彩,看台上的喝彩声,越热烈。
甚至有小娘子的头都要的伸出帘外了,坐在郑绥旁边的桓令姗,就是其中一个,只是她手才碰到湘妃竹帘,就让萧令姜给拉回来了。
“阿迟,现在在场上的,都是兵士或庾家那支蹴鞠队里的人,你要伸出脖子,也要再等一会,等各家小郎君上场,你再去仔细瞧也不迟,阿娘也不让阿姜拦着你。”
“阿娘。”桓令姗直跺脚,坐回位置上,伸手抱住郑绥的胳膊,嘟囔道:“等到小郎君上场,就没意思了。”她私下里见过庾恢玩蹴鞠。
可没现在场上这般精彩。
郑绥含笑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她已知道,桓裕是相中了庾家恢郎,而这次来的人,有周家冲郎,刘家遐郎,故而,她没再提诸葛家的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