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郑绥抬头,只瞧见四郎桓度牵着诤郎从门外走进来,“你们来了。”说着话,郑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诤郎瘦弱,比同岁的孩子都要矮,连说话的声音,都轻细得如同小猫叫唤一般,由不得人不心疼,甚至说话声音大一点,都怕吓着了他。
“来,到从母身边来。”
“喏。”诤郎放开四郎桓度的手,迈着小短腿,朝郑绥走去,一见他步子有点大,迈得有点急,郑绥禁不住忙地起身,扶住他,生怕他摔倒。
“饿不饿,有什么想吃不?”
“从母,我想吃奶酪。”诤郎坐在郑绥怀里,笑眯了眼,眼里满满的憧憬,又似在回味。
“好,我让阿王给你准备一份,可阿诤要答应从母,今日得多吃半碗飧(sun)饭?”
听了这话,诤郎果断地皱了下小眉头,却仍旧点头应好。
阿诤肠胃不好,郑绥并不敢让他多吃奶酪,好在这孩子也很听话,很少提及,给他看病的疾医说,阿诤身体瘦弱,一方面是他肠胃吸收不好。
另一方面,是他不怎么喜欢吃饭。
郑绥只好变着法子哄他多进些食物。
“你也别站着了,坐下来,黑头换身衣裳就会出来。”
郑绥望向候在一旁的四郎桓度,十一岁的少年郎君,个头快及她肩膀了,桓裕没让他习武,在郑家族学里待了四年,学问不是很突出,然举止,越发像极了郑氏子弟。
落落大方,翩翩公子。
“你是个好孩子,又是长兄,平常多劝着黑头些,别让他胡闹。”
“儿会的。”桓度恭谨地应了一声。
“功课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徐先生,他是你的启蒙先生,你五舅都称赞过,他的学问不错。”郑绥记得,族学里年节放假,都留有作业。
“母亲,我们今年不去临汝了吗?”
也不怪他疑惑,往常,过了正月,二月初,他们就回临汝了,今年直到现在,二月上旬快过完了,家里还没有动静。
“回不回临汝,要听你阿耶的安排,但你的功课,也不能落下,不回临汝的这段日子,每日都要复习之前先生教过的经文,我会让安主薄督促你。”
这个年节,桓裕似乎比往年忙碌许多,不到夜里,都见不到他人影,一天天也不见他出门,只窝在书房里。
郑绥虽不知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夫妻同床共枕十余载,隐隐能猜到一二。
表面上不显,私底下,他对荆州与徐州二府的军政,格外关心。
三年前,蔡望调出徐州,出任南豫州刺史一职,他还高兴地喝了几壶酒,对四兄郑纭好一顿夸赞。
正因为猜到一二,郑绥也没有催促他。
刚回庐陵的时候,她记得,桓裕感叹过一句,“假使袁仲宣,仍然是荆州一刺史,袁循又怎么能够纳九娘为妾。”
在她眼里,桓裕从来不作无端感叹。
这六年退隐,不仅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使他更显成熟圆融。
在他身上,郑绥不经意间,依旧能够看到男儿的满腔热血,壮怀激烈。
权力与功业。
最是能够激发男儿的斗志与壮志。
大约,大抵,桓裕从来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