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跟在袁纲身边,在齐国公府,或是在宫里,而不是回郑府。
“五郎,我在宫里听说,桂阳王已到南陵郡了。”
“我知道这事了。”
郑纬的语气,始终淡淡的,连着脸上,都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来,仿佛他说的事情,犹如每日见面的问候语:是否加餐食?
毫无紧要一般,郑纭不由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照常即可。”
郑纭圆瞠着眼,不敢相信。
又听郑纬接着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干扰一下众人的视线,连个头领都没有,齐国公应付他们绰绰有余,他如果连这些人都没法应付,便不值得我们跟随了,也别想再更进一步了。”
郑纭脱口问道,“可九娘怎么办?”
“还有十娘?”
说完,又觉得自己没说清楚,“齐国公府已在商议,今夜就出兵消灭城外琅琊王、汝阴王的人马,之后,将调兵遣将,平息各地叛乱。”
他出身齐国公府,和袁将军相处十年,太过清楚,袁将军的手下,尽是精兵良将。
萧章的人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萧章到底是九娘的夫婿,还有桓裕,他是十娘的夫君。
恰巧四年前,五郎把他喊回临汝,他发现了袁将军的野心,为免今后陷入两难境地,他是想辞官的,谁知就在那时,五郎竟然已摒弃了一贯坚持的中立,选择了与袁将军合作。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不能辞官。
只能按照郑纬的意思去做。
果然,现今的局面,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他们是萧家妇,桓家妇,但更是郑家女,我会保住她们的性命。”
“那萧八郎和桓大将军……”
郑纬喊了声四郎,喝止住郑纭的话,目光逼人,“你近些年冗务缠身,是不是很久没看书了?”
一听这话,郑纭着实愣了一下。
郑纬的语气严厉了许多,“我认为你该好好翻一翻《春秋左氏传·桓公十五年》上面的内容了。”
话音一落,郑纭一张脸通红。
《春秋左氏传·桓公十五年》中记载: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可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
内容讲的是,春秋时期,雍姬的父亲祭仲专权,郑国国君准备让雍姬的夫君雍纠除掉她的父亲,雍姬知道这件事后,问了她的母亲,“父亲与夫君,谁更亲近。”
她母亲的回答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夫君,但父亲只有一个,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人尽可夫,由此而来。
“从即日开始,你要么待在宫中,守卫皇城,要么跟在齐国公左右,不要再回郑府,从今晚开始,郑家会闭门谢客,直至外面局势稳定,你现在就给我离府。”
说完这番话,郑纬已不再理会郑纭,而是望向身后的温柚吩咐道:“让人把《春秋左氏传·桓公十五年》上面的内容,謄写一遍,立刻发往桂阳王府及谯国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