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裕敲着几面,高声斥责:“什么叫败势定矣?”
战前,最忌讳这样动摇军心的言辞。
“这战还没打,你未卜先知,下定论了。”
说着,炯明的目光一一扫向堂下坐着的幕僚将军,“赢了,我能保你们一世荣华,封妻荫子,输了,我会与你们一同赴死,绝不苟活,但我们绝对不会到哪一日,在此,我可以给你们保证。”
“前国相沈向远已经联络上各地诸王,我们至少有六成的赢面。”
桓裕的语气,夹带几分威严,更添信服,“接下来,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其不意,汇合征西将军桓禆,顺利攻下荆州,可以再添两成。无论是临汝郑家的部曲,还是吴郡周家的部曲,都有骑墙的嫌疑。”
“只要我们攻下荆州,不愁他们不为我们所用了。”
“这一战,事关生死,我们一定能赢。”
一锤定音。
场面极为肃穆,气氛格外凝重。
桓裕给各位幕僚将军,交待了一番事情后,才让他们退下,尔后,又单独派侍卫兵把陆衡找来。
“……你昨日也看到消息了,贺赖顺变卦了,张口就要南梁郡,所以阿锋坐镇南梁郡,根本不能动,如果我答应他,得他兵马进入大楚相助,又腾出镇守南梁的三千兵力,我们直面袁纲,都有胜算,但这一举措,与引狼入室一般无二。”
“你熟读经史,比我更明白,我们不能这么做,会留下千古骂名。”
“你不用和我提昨日的事,我们只论今日的事。”
陆衡随意地跪坐在下首的榻席上,贺赖顺愿意出兵相助一事,有部分幕僚将军同意,然而,他也和桓裕一样,极不赞同,“你把夫人和世子送回京都建康,我不信,郑子张真的会撒手不管,如此一来,郑家与袁纲必然会产生间隙,牵制住郑家,于我们来说,才是百利无一害。”
桓裕冷哼一声,“你这是让我向郑纬承认,我当初的决定有误?”
“叔齐,你真的只是在乎,在郑子张面前,拉不下面子。”
陆衡没好气道,依照桓裕往日对夫人的在乎程度,他不得不怀疑,“除此外,是否有别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桓裕脸色蓦地一沉,紧抿着嘴。
的确,不单单只是在郑纬面前,拉不下面子的问题,更有,他不想让郑绥掺入其间。
他的熙熙,本不该掺和这些争斗战事。
所以,接到桓覃的书信,得知郑绥离开徐州,回了谯国,他才会大动肝火。
等待一切尘埃落定,自有一番日月乾坤。
他若赢了,那是皆大欢喜,圆满落幕,假使他输了,郑绥已身去北地。
此后,远离南地纷争。
有她大兄郑经在,她与儿子黑头,定能得到妥善照料。
只是桓裕并没有打算向陆衡解释,良久,才淡淡道:“阿衡,我无法算无遗漏,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这次谈话,注定无疾而终。
后面,随着烽火四起,各地诸王纷纷响应,尤其是荆州之战,陷入僵局,谁也没有再提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