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长,是该他,但论贵,到底比不上桂阳王世子,况且,徐贵嫔已经回宫,她也极为想念孙儿。”
“徐贵嫔,早已是方外之人,不理人间俗事。”
郑纬心头一凛,看来他们真是穷极无计了,“袁仲宣既已接了圣上勤王的召唤,将军以为,依石头城之防御,能挡住袁仲宣的兵锋?”
上首的殷洪,听了这话,一时静默无言。
良久,才开口问道:“阿奴以为眼下,该如何?”
郑纬朝着殷洪,微一揖手,“既然挡不住,何不打开城门相迎。”
“不可。”殷洪想也没想,急喝道。
这回轮到郑纬默言了,只是他是缄口,不是愣讷,而是意态自若,犹如画竹,未落笔,却已成竹于胸,俊美白晳的面庞上,透着洒脱与肆意,从容与不迫,端的是风*流自显。
生生让殷洪看呆住了。
心中喝彩。
这份自信,这份风*流,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至今见过,世上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人,青年郎君,唯有王十二郎君,能与他相媲美,难怪士林送了他俩人一个王郑的雅号。
王书郑赋。
才高于世,不仅是书法与辞赋,更有仪止与风采,行高于世。
殷洪长叹一声道,“我们要再想想。”
“与身家性命、阖族性命相比,荣耀权势,不过一时烟云。”
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难。
何况是身在局中之人呢?
郑纬自忖:今日,若是他郑子张身在局中,怕是亦不能自拨吧。
因此,殷洪能不能听进去,能听进去多少?
他此刻没有丁点把握,亲自送殷洪出门,临上车时,郑纬又提醒了一句:“战国时有一曲廉颇与蔺相如将相和的故事,将军不防也上演一场。”
且说,袁纲至江州,与新帝汇合后,止半月,兵甲沿长江随船而下,一路顺风顺水。
止旬日,直达建康城外,石头城下。
是时,九门大张,戒备全无。
镇国大将军殷洪和尚书右仆射庾琼,领列位公卿列侯,在京诸官吏,候于石头城下,喜极而泣,迎接圣上归来,对于袁将军亲自护驾,送圣上回京一事,众人更是感佩流涕,如同有再造玄黄之功
场面之壮观,令人目瞪口呆。
接着,袁纲进位侍中、录尚书事,任大司马,开府仪同三司,总揽军国大权,仍然担任安西将军,荆州刺史,都督荆湘益司雍宁应七州诸军事,领护军将军。
半月后,帝任命袁纲为相国,总领百官,赏赐宣城等七郡为封邑,号称齐国公。
同时,改年号顺德,史称顺德元年。
至此,通过这种兵不血刃的方式,孝和帝死后的政局波动,才算告一小段落。
只是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开场。
在袁纲看来,殷洪和庾琼,不足为惧,所以,他愿意配合他们演戏,他也需要这样一出文戏,使得他的夺权,看起来名正言顺,让天下信服。
唯一令他在意,能够引起他正视的,与他有一拼之力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桓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