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话,“将军想夫人的烧退了,就听老仆一句,这屋子里太过闷热,又不透气,于夫人的病有大防碍。”
候在纱帷外,望着里面的桓将军。
桓裕抱着怀里浑身滚烫的郑绥,早已是六神无主,忽然听到宋疾医这番话,有如九天神佛降下的法旨,哪有不从的,哑着声音道:“赶紧听宋先生的,按他的话去做。”
“唯。”屋子里的婢女仆妇,忙地齐齐应了一声。
晨风和终南等人,不间断地换冷敷的罗巾,调红糖水、捣生姜。
辛夷和刘媪带着其余人等,忙碌起来,先开窗户,再卷帷幔,屋内的连枝灯全部换成了室外的明瓦灯。
桓裕喂着郑绥又喝了半碗温热的红糖水,连着宋疾医煎的药,也灌进去半碗,各处帷幔卷起来后,屋子里处处透着风。
秋风浸人,寒意萧萧,
终于试探到郑绥身上的体温,没有再往上升,桓裕顿时心喜不已,急忙喊道:“药,把宋先生刚才的药再端过来。”
“唯。”
晨风刚要把剩下半碗在廊下火炉上温着的药端过去,只见宋疾医又递进来一碗,“用这一份,刚熬出来的,比火炉上温着的效果好。”
晨风忙地接过,“先生费心了。”尔后转身往里走。
不知是宋疾医熬的药不苦的缘由,还是郑绥烧得迷糊的缘故,两次喂下去的药,郑绥都一滴不洒地全喝下去了。
桓裕之前倒是白担心了。
不过,在桓裕看来,他太了解,郑绥有多不喜欢喝药了,故而,这一回,多半是烧迷糊了的缘故。
也因为如此,桓裕瞧着更心疼了,抱着郑绥不曾撒过手。
烧开始渐渐退了。
后面,每隔大半个时辰,灌一次药,连着了灌了三次药。
天明时分,烧才完全退下去。
中间,郑绥有醒过来,特别是喝第二次药了,睁开了眼,和桓裕闹脾气,一碗药,喂了两刻钟,汤药都换了几回。
“你说六娘,是不是绮姐姐害死的?”睁开眼,郑绥抓着桓裕的衣襟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六娘郑慕的事,声音很虚弱低哑,如不是彼此靠在一起,根本听不到。
桓裕放下手中的勺子,替郑绥拭去唇边的汤药,正考虑该怎么哄她,能让她不要去多想这件事,宋疾医第一回把脉时,就说过:是受了惊吓,思虑过重,风寒入体所致。
不成想,还未开口,又听到郑绥自言自语地道:“我也不信是绮娘,这样做痕迹太明显了?”
“你都说了,痕迹太明显,不是绮娘干的,那就真不是绮娘做。”桓裕摸了摸郑绥的额头,又道:“六娘刚好碰上难产,才出的事。”
“不对。”郑绥鼓着眼,瞪了桓裕一眼,又拍了下桓裕的手臂,只是力气小。
桓裕知她这会子,神智不清醒,不和她计较,“先喝药,把药喝完,你再睡一睡。”
“不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郑绥移开了头。
“肯定不是绮娘做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他们?”郑绥双目炯炯地盯着桓裕。
“……”桓裕觉得眼前有好大一群乌鸦飞过,耐着性子道:“我听你的,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我也不知道。”郑绥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迷茫。
桓裕勺了汤药,喂到郑绥嘴唇边,“先喝药,明日我再陪你想这个问题。”
郑绥轻哦了一声,只喝了几口,目光在桓裕身上乱窜,瞧得他心惊胆颤,接着,说出来的话,的确让他差点把手中的药碗给打碎了。
“可我总觉得,应该是绮姐干的,将心比心,将来你有了妾侍,我肯定会这么做,我不要你有别人,绮姐肯定也不想他夫君有别的女人。”
桓裕稳了稳心神,把药碗放在几上,双手紧搂着郑绥,语气慎重说道:“不会有别人,你别乱想。”
郑绥嗯了一声,觉得身子箍得难受,微微挣扎了一下,桓裕才放开,接着喂郑绥喝药。
一碗汤药见底,郑绥嘀咕了一句,“可六娘,六娘也是无辜的。”
“……”桓裕索性不接话,“你闭上眼,再睡一会儿。”
郑绥果然听话地躺下了,只阖上眼,还说了一句话,“我还不喜欢丹桂,屋子里香气太浓。”
“好。”桓裕应了一句,待到郑绥睡过去时,才起身。
之后,不顾天色未亮,便唤了桓覃进来,“明日你带人把建和里的丹桂树全砍了,把丹桂树全扔到城外去。”
桓覃瞧着眼前神色疲倦、急急把他找来的桓裕,没有平日里的半点神武,“郎君,建和里有四十八家官员的宅院。”
“我知道。”桓裕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还有,明早,让李环来见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