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但郑绥的用心程度也可见一斑。
偏偏就是个短命的。
郑经的目光从绢纸上移开,只觉得头痛不已,率先出了这屋子,去了东暖阁。
在吃食上,李氏非常了解郑绥的喜好习惯,故而,让郑经带过来的晚饭,只拣了两样她喜欢的,一是豆粥,一是汤饼,其余荤食一样都不曾拿上。
食不言,寝不语。
郑绥进食过程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大兄一直坐在屋子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知大兄这是有话要说,于是拣了豆粥,喝了小半碗,早早吩咐辛夷收了食具,净了手。
“阿罗年纪不大,等过了三五载,为兄一定会接她回郑家的,到时,再让你阿嫂给她寻门合适的亲事,于她来说,并无影响。”
到底,郑经还是先开了口。
只是这话,郑绥早已听大嫂李氏说过,眼睛盯着身前的几面,声音略含清冷,“阿兄就没想过,把人送过去容易,带回来就难了。”所谓五年之期,郑绥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如若被送去晋阳王家的是她,或许,她还能相信,但是阿罗,怕是过个三五载,阿兄的愧疚之心渐渐淡去后,家中又会有谁,还记挂着这事。
这原本就是两家权衡之后,最好的结果。
她看得很明白,却无法接受,更无力去改变。
“为兄既然把人送过去,来日定能够把人带回来。”郑经微眯着眼,掩盖住了满眼的锋芒,唯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绷紧着,泄露出几分情绪来,“熙熙不用操心这事,阿兄既已答应你,就不会食言。”
如今,王家能仗势欺人,来日,他未必不能仗势要人。
势随时移。
这还是二叔公劝他时,送给他的话。
郑绥跪坐在榻席上,没有嗑声,如今阿罗人已去了王家,再多的允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至于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定,也只能盼着大兄,还能念着几分骨肉之情。
“阿兄,我想去平城。”郑绥突然开了口,抬头望向对面的大兄郑经,自从回到陈留,她和外祖母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但忽的这半年,书信断了,由不得她不起疑。
郑经始料未及,神情微微顿了一下,方徐徐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斟酌,“熙熙,五郎一直来信,希望你能去南地,你在那儿也待了几年,之前也想着能长留南边,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起来,阿兄送你过去。”
“我不去,”郑绥想也没多想,直摇头,“外祖母原本就盼着我今年能去平城的。”
出孝后,因为十四郎的骤然离世,而乱了原有的行程。
至于南地,她是不想再去了。
大兄怎么会要送她去南地?
猛然间,郑绥的一颗心,好似让一双无形之手给攥紧了,难以喘息,眼中尽是惊慌,只瞧见大兄郑经的嘴,一张一合间,说话的声音便在屋子里荡漾开来。
“熙熙,桓叔齐与殷氏上月已经和离,你和叔齐的婚期,定在来年六年。”
郑绥瞪大眼睛望着大兄郑经,满眼不敢置信,“这不是真的。”扶着凭几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瘫靠在席榻上,“大兄,我不会去南地。”
“你不愿意?”郑经皱着眉头,很是不解,“为什么,你和叔齐以前……”
“大兄,都已经过去了。”郑绥的声音有点大,生平第一回打断大兄的话,察觉到自己失态,撇开眼,激动的情绪慢慢平息了下来。
“好,不说从前,如今这门亲事,阿兄已经定了下来,你只管安心待嫁,叔齐是个有心的,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我不愿意,大兄如真要联姻桓氏,可以找其他人,不说五兄带过去的族人,便是京口四房,适龄女郎,也不在少数。”郑绥摇了摇头,当初她既然没有跟他走,就没想过再续前缘,也无颜再续前缘。
更何况,这两三年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她的心境,再不比从前。
只怕他,亦是一样的。
她猜不到,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但想来,强牵在一起,终究是回不去了。
“你先看看这个。”郑经起了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郑绥跟前的案几上,“这是叔齐托我转交给你的。”说着,长叹了口气,果真都让桓叔齐那家伙给料到了,郑经放下信封,没有留下来,转身出了暖阁,
郑绥亦未起身相送,目光落在案几上,信封的纸有些泛黄,看上去很陈旧,应该是存了几年的旧信,并且封口的边缘磨损得厉害。
只是上面‘桓叔齐亲启’,几个字样,却是她的笔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