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防,生生受了一痛,打趣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越过你五兄。”她可深知,郑绥的恋兄情结有多深。
“瞧你说的什么话,五郎是兄长,十四郎是我将来的夫君,根本不是一回事,再胡说,我可不只掐你胳膊了。”郑绥威胁的意味十足。
郭三娘子做了个怕怕的举动,刺激得郑绥气恼不已,牙根直痒痒。
不过,郭三娘子见好就收,细问起南地的情形来。
这一日,郑绥在郭府住了下来,又待了两日,之后才回陈留。
然而一回陈留,才进二门,郑绥就觉得家中的气氛不对,和二嫂冯氏分开,回湘竹馆时,留在家中的辛夷和终南等婢仆,都不敢抬头看她,顿时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地明显,“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
郑绥一边换衣裳,一边询问辛夷。
“没……没什么事,回小娘子,大郎君昨日回来了。”
大兄是不管内院的事,纵使大兄回来了,辛夷几个也不用紧张成这样,郑绥只觉得不解,要说怕,也该是她惧怕大兄才是,蓦地又记起来,月初时,大兄离开陈留去洛阳,曾嘱咐过她:要她去平城,听外祖母的话,好好孝顺亲长。
听那话的意思,是她跟着三兄和三嫂去平城前,他不会回陈留了。
是了,阿兄在洛阳那边,近期不会回陈留,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是不是九阳观的裘扁鹊出了事?”郑绥猜度着询问,目前家中,大兄最挂念的,也唯有这件事。
“不是,九阳观的道士,最近都没有来家里,”辛夷忙否认,又说道:“赶了半天的路,小娘子要不先歇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去静园给两位主母请安,过后去曲院见大郎君和大娘子。”
辛夷口中的主母,是指住在静园的伯母诸葛氏,以及从母小崔氏。
郑绥看了眼多宝阁上的漏刻,这个时候,伯母正午睡起来,于是摇了摇头,“我不累,换身衣裳,先去趟静园。”
至于别的,只有等去了静园,再去曲院看大嫂,问问大嫂李氏,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晚上在曲院,和大兄大嫂一起用晚食,郑绥几次察觉到大兄和大嫂看她的眼神饱含担忧,又有几次是欲言又止,然而直到餐食结束后,谁都没有吐露出一个字,之后,大兄带着阿一和启郎先离开,郑绥因为有心,没有忽略掉,大兄临离开时,望向大嫂的眼神,别有深意,仿佛在说:交给你了。
郑绥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当她听了大嫂一出口的话语时,失声地喊了句,“不可能。”
神情大变,浑身冰凉成一片,没有一丝热度,她甚至感觉不到,哪只手是自己的,哪只手才是阿嫂的,腾地站起身,“阿嫂,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可能,又怎么会是真的。
十四郎还未及冠,还这样年轻,怎么可能就死了。
前几日,她还收到过他从平城寄过来的信。
“熙熙,你先冷静一下,听阿嫂说完,信是阿舅寄回来的,王家也送来了信,旦夕福祸,谁也没法预料,十四郎这次……”
“我不听,这不可能是真的。”郑绥连连摇头,她不要听大嫂的话,她宁愿先前的那句,她也没有听到,奋力挣脱开大嫂的手。
“熙熙……”
“我不要听,不要听,我后日就跟三郎去平城,他就在平城,等到了平城,就能见到他。”郑绥挣开大嫂李氏的手,就要往跑去,转身刚跑到门口,就瞧见大兄绷着张脸,站在门边,使得郑绥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郑经皱了下眉头,喊了声熙熙,“谁也不想出意外。”
平和,淡然,陈述着事实。
一刹那间,两滴清泪夺眶而出,滚落至双颊。
接着,两眼模糊,李氏走了过来,扶着她进屋子里的榻席上坐下,郑绥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伴随着大嫂的劝慰,隐隐约约中,似听到大兄的一声长叹,再之后,就没有了多少意识,一时热,一时冷,四周好似溢满了水,只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人在水中漂浮,一直找不到岸头,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觉得一切都一场梦。
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再彻底清醒过来时,已是五天以后,彼时,三兄和三嫂,已离开陈留,带着训郎前去了平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