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写得极好的,那些人物画像,也惟妙惟肖,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王十四郎瞧着郑绥晶亮的眸子,有如星子般熠熠闪光,心头一松,道:“这外面天寒地冬的,你快回去吧。”
“我不碍事的,你先上车。”她好歹还撑着伞,王十四郎是直接从车厢里出来的,没有撑伞,估计再多站一会儿,身上就得覆盖上一层雪了。
“十娘,要是想去平城,等明年除了服,就去平城吧,我在那儿,等着你带我去兴业寺看行像仪式。”
“这事,我要问我阿兄。”
“我已经和你大兄说过了,你大兄也同意了。”
“那好。”郑绥颔首答应,又叮咛道:“你一路小心,保重自己的身子。”
“你放心。”王十四郎淡笑道,瞧着郑绥如凝脂般的脸庞,让寒风吹得,浮上了一层红晕,似那风雪中绽放的红梅,一枝独秀,袅袅婷婷,娇艳生姿,一身孝服,把人衬托得俏生生的明丽绚烂。
郑家兄妹几个,都有一幅好皮相。
只是这会子,他发觉,郑绥似比平日里更好看了几分。
郑绥几乎是一下子就察觉到王十四郎的目光,有些灼热,不同于往日的清淡如水,君子温润,只是这样的目光,忽然让郑绥觉得很不自在,慌忙紧张间,话就脱口而出,“还不走,再这么站下去,都要成雪人了。”
王十四郎晃过神来,轻轻哦了一声后,意识到方才心境,仓促地收回了目光,但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那我走了。”说着,转身而去,脚下的步子,似失了节奏,没有了从容,王十四郎只得越发地挺直背。
直到走到马车旁时,才稳住心神,朝着郑绥挥了挥手,让她回去,之后,上了马车。
没一会儿,马车又重新启动,一行人,重新在雪地上前行。
天空还在飘雪,举目望去,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万里银妆素裹,那辆马车,那一队行人,于天地间、冰雪上,显得有些渺小与寥落,仿佛一不小心,他们就会让这一片白茫茫的冰雪给吞噬掉。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郑绥意识到时,心头一骇,忙地甩了甩头,不再去多想。
一行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最后只余下黑影,郑绥才回转身,到侧门时,瞧着二兄郑纶还没回去,喊了声阿兄。
“怎么了,这就舍不得分开了?”郑纶瞧着郑绥的情绪好似很低落,于是出言打趣,想冲散一下郑绥低落的心情。
“胡说什么。”郑绥没好气地白了二兄一眼,又辩驳,“才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刚才脑海中升起的那骇人的念头,令她心头一阵气闷罢了。
“走,回去吧,在雪地里站着这么久,冻了就不好了。”郑纶倒没有再接着打趣,转身回宅子。
郑绥回到湘竹馆,看了眼死寂一般的西厢,顿住了脚步。
自从高姬死后,阿罗伤心不已,伯母诸葛氏没有再让阿罗去静园念经,阿罗每日里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言不语,神情哀恸,仅仅数日,人就瘦了一大圈,又不愿意吃东西,身子很令人担心。
“先去西厢看看阿罗。”郑绥说着,心思一转,又望向身旁人终南,“你先回屋去,把我屋子里的那本《阿弥陀经》拿过来。”
终南应了声,郑绥便沿着回廊往西厢的方向而去。
房门紧闭,谷风带着几个婢女守在外面,一见郑绥过来,忙地行了礼。
“阿罗呢?”
“回十娘,小娘子在屋子里。” 谷风忙地回道。
“打开门,我进去看看。”
谷风应了声唯,伸手打开门,屋子里铺有地炕,很是暖和,郑绥在外间脱了斗篷,换了丝履,才走进里间。
阿罗跪坐在一方榻几上,案几上摆有笔墨纸砚,但是整个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看起来如同寺庙里泥塑的雕像一般,连郑绥走进屋子都没有发现。
郑绥喊了一声阿罗。
阿罗才转过头来,望向郑绥时,目光中浮起些许的光芒,不过转瞬即逝,依旧一脸呆滞,“阿姊过来了。”
郑绥走过去,在旁边的方榻上跪坐下来,望了眼阿罗面前的案几,“既然临不下去,就别再逼着自己写了,临字帖,最是需要静心。”
“阿姊,我……”
郑绥打断了阿罗的话,她不想听阿罗千遍一律的解释,“我知道你伤心你阿姨,既然这样,最近就别再练字了,不如替你阿姨多抄几卷《阿弥陀经》,等到了百日卒那日,我会和阿嫂说,让你去一趟凤凰山祭拜你阿姨,再去嵩山请一些和尚在坟前做场法事,到时候,你把抄的经书烧给你阿姨,也算是尽了一份心。”
到了百日卒,天气也该暖和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