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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有一个五兄在前,她很快便能够接受,赞了一句,“聪慧灵秀,直追五郎。”说着,又轻点了下阿一的额头,“真真是三岁看老,小时候在阿兄面前最乖觉,就折腾你阿娘和小姑姑。”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阿一先在这儿给小姑姑赔罪了。”阿一退了两步,躬身一揖。
郑绥哪舍得受阿一的礼,瞧着小人儿,有模有样,粉嫩如玉团一般可爱,忙地抱起阿一,让他在榻上坐下,揽着阿一的手,没有松开,问起阿一今日做了什么。
阿一答起话来,口齿极其的伶俐。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有仆从过来禀报,说是郎君那边来人催十娘一起上路。
郑绥本来想着带阿一一起去阮家,但一抬头,要开口时,瞧着阿嫂李氏望着阿一的神情,满满的慈爱,目光柔和,笑意似从心底淌出,连着初一进来时,眉宇间的那抹愁绪都暂时给搁开了,遂打住了,有阿一陪着阿嫂,阿嫂的心情都能开朗许多。
那就让阿一陪着阿嫂。
“小娘子,郎君请小娘子进去。”
苍叟的话,让郑绥晃过神来。
郑绥点点头,迈步进了屋子。
这屋子里铺有地炕,很是暖和,一进屋,迎面的热气扑来,郑绥解下身上的斗篷,递给旁边的晨风,瞧着阿耶向他招手,忙地走了过去,阿耶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色单衣,头发用一根朴素的铜簪子给绾住,满头银发,昨日初见阿耶时,她盯着阿耶的头发瞧了好一会儿,阿耶见了,还难为情地说了句,“这两年,白发更多了,梳头时,想遮都遮不住。”又连叹了声,“老了,老人。”
“好在熙熙长大了。”
说这话时,阿耶的语气中满是欣喜,仿佛阿耶一直在盼着长大一般。
“你这丫头,怎么了,在想什么?”郑瀚问向跪坐在他旁边,没有回话一直出神的郑绥。
郑绥恍过神来,忙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着,如今还是初春时节,外面天寒,阿兄和阿嫂他们住着营帐,营帐里又没有地炕,实在是太冷了点。”她曾在野外过夜,深有体会觉得那样的夜里实在是难熬得紧。
“我让他们回荥阳,他们都不愿意回,荥阳的坞壁已毁,重建需要花很一段时间,但郑家还有几座别院,他们可以先去别院里住些日子。”郑瀚精神一下子低落下来,似永远不想提、不碰这个话题一般。
这些郑绥昨日已陆续从阿耶乃至苍叟口中得知了,阿耶不愿意说的,苍叟便作了补充,如今在新郑的,只余下他们大房的人,大兄郑经夫妇,二兄郑纶夫妇,以及六郎郑红夫妇,族人及五叔公一房,都已经回荥阳了。
三郎夫妇在平城,这次依旧没有回来。
三郎现任彭城王府常侍,彭城王为大燕圣上的兄弟,彭城王妃郑氏,是二叔公长孙女。
郑绥原是劝说阿耶回荥阳,但瞧着阿耶情绪这样低沉,不知怎么,突然觉得,阿耶只怕是不愿意回荥阳了,心头一惊,忐忑难安,到嘴边的话,也一同咽了下去。
“阿耶,我劝阿兄他们回去,阿耶想住在阮世父家里,熙熙就陪着阿耶一直住在阮世父家中。”
“哪能一直住在这里?”
“谁说不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人未见,声先到。
郑绥已猜到是谁来了,忙地起了身,跑到门口,喊了声世父(伯父)。
来的是阮世父,阮遥,字子远。
只瞧着阮世父笑着对郑绥点了点头,昨晚上进府时,她已拜见过阮世父和卫世母,
阮世父进了屋,就在阿耶对面坐下,伸手指着阿耶取笑道:“你这老货,年轻的时候,没和我讲过客气,如今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偏和我讲起客气来。”
说完,一顿又道:“阿大他们兄弟几个,带着妻子孩子的,你也忍心,让他们都露住在外面搭营帐,我可和你说,我已派人去和阿大说了,让他们来阮府住,你既然不回荥阳,他们自然是不会愿意回荥阳的。”
瞧着阿耶满是惊愕,郑绥不待阿耶说话,忙地出声,“我阿耶才不忍心,让阿兄和阿一他们露宿营帐呢。”
又抱着阿耶的胳膊,特意笑着问句:“阿耶,是不是这样?”
郑瀚怔了下,只觉得哭笑不得,叹了口气,“你这丫头。”
一旁的阮遥见了,松了一口气,真是一物需要一物降,要是前些日子,他这么做,郑瀚只怕是暴跳如雷,转身就会离开阮府,去新郑城外住营帐。
只是郑瀚,却仍旧不忘记瞪了阮遥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