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其中有一人起了身,走上前几步,含笑道:“谁都知道阿叔有一对灵敏的耳朵,怎么会连马蹄声从西边来,还是从东边来也听不清,只怕是离这儿远着呢,一个在新郑城,一个在梁州城。”
“老油子,你要是不信,你自己伏身听听,老子估计来了两队人,这东边来的,离我们这儿只有十公里以内的距离,至于西边的,大约还有二十余公里。”
那位站出来的中年人,也即是东翁口中的老油子,忙地伏下身,耳朵贴着地面。
山谷中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候着结果。
一会儿功夫,老油子跳着起身,“他娘的,真有两队人朝这儿来。”
话音一落,场中就有急切的询问声响起,“那我们怎么办?”
一听声音,都是些青年后生,多是出门经验还不足。
“众人不要惊慌,或许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官兵路过,”东翁满脸沉重之色,却仍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大家先把货物藏到树林中去,之后把篝火熄灭,留一人把风,其余人等躲到林子里去。”
到底是领队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行动。
之后,东翁转头对着郑绥和晨风两人吩咐,“你们等会儿和众人一起,躲在众人中间就好了。”
郑绥点头,晨风忙地应一声,东翁转身上前去帮忙。
这些人都是做惯的事,兼之货物是他们的身家财产,把货物看得重,几乎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把所有的货物给藏到了树林中,篝火也逐一熄灭,郑绥和晨风随着人群往树林中走去。
在一切刚刚停当之时,不需贴着地面,都能听到马蹄声传来。
越来越近。
马跑得很急。
原以为经过山谷时,会驰骋而去,不想,到山谷时,却停了下来,大约有百来号人。
紧接着,扑通一声响,似重物落地的声音。
“就是这个地方。”声音急切,带着些微喘意。
陆续有人下马,并且点起了火把,山谷开始亮起来。
“这里方才有一伙人,这篝火还是热乎乎的,应该走不远。”
“搜。”
声音洪亮清越,极其熟悉。
郑绥听得心头一颤,有几分雀跃欢喜,又有几分踟蹰犹豫,两手紧握成拳。
要不要走出去。
在这迟疑的当口,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惊呼,“野狼,野狼群,一共有七匹……”
破落的嗓子,大约还处于变声期。
只是这一声,已把他们给曝光了,有人盯着后方的狼群,有人望向渐渐靠拢聚焦的火把,还有拿着火把的官兵。
“林子里的人都给我出来。”依旧是洪亮清越的喊声。
郑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已经能够肯定,桓裕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是来找她的,喊了声阿平,往山下谷底跑去。
场中一百来支火把,把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甚至,她走出林子,往下跑时,能看清桓裕脸上的表情。
满脸的惊骇,眼中是极度的恐慌。
周遭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在耳边拂过。
郑绥还来不及理清这些时,桓裕整个人似脱弦的箭一般,泛眼间的功夫,冲到她面前,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手起而刀落。
一声森然的野兽嚎叫,嘎然而止,血腥味扑鼻子而来。
山谷中有欢呼声传来,震破山谷,都是桓裕带来的百余兵士所发出来的。
郑绥想回头,却让桓裕掰住了脑袋给制止住,“别回头。”揽着郑绥肩头的手,并没有松开,转头,揽着郑绥往回走。
“我们先回梁州城。”桓裕牵着马调转了头。
一听这话,郑绥忙地挣开来,“我不回梁州城,我要去新郑。”
“胡闹,”桓裕大喝一声,只觉得头痛不已,这几日的极度担心,还有方才头狼向郑绥扑过来的惊险,让他脾气暴增,想压都压不住,“或者你打算在这儿喂狼。”
郑绥浑身打了个颤,紧咬着嘴唇,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桓裕见了,心头一软,转头吩咐旁边的桓覃,“把另外一个人带上,我们准备回程,这些商坂也全部押回梁州城。”
桓覃应了声喏。
桓裕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郑绥往回走,“你先跟我回梁州城,我答应你,会带你去新郑,好不好?”
这边,郑绥还没有吱声。
那边厢,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西边而来,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眼前,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许久才歇,“怎么?桓将军斩了某驯养的一只头狼,这就想急着离开。”
郑绥回头望去,只瞧着一匹红色的马上,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马停了下来,身体上前身往前倾,却是虎背熊腰,蜂目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