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自从老夫人把婢子给了小娘子,婢子就只想着在小娘子身边服侍一辈子,不想离开小娘子,更不想去别处。”
“你不想去。”郑绥多少听出来采茯话里的意思,“采茯姐姐,我没说就不要你了,我只是……只是让你去照顾阿平一阵子,以后还是回到我身边来的,况且,阿平手底下有许多能人,到时候还可以给你挑一个好夫婿。”
听了这话,采茯瞬间惊住了,甚至于忘记了羞怯,瞪大着眼睛望着郑绥,问:“方才,小娘子说的服侍是……”说着,又低下了头。
只听郑绥笑道:“当然是打理照顾阿平的日常生活,阿平身边连个仆妇都没有。”
是啊,是她想岔了,除了第一个,郑绥用了服侍两个字,后面都是照顾,最后是打理照顾。
还好,并不是要把她送给桓裕做侍妾。
采茯极度震惊之后,是放了心。
她自小在崔府长大,见过崔府中,对待侍妾的态度,特别是在知晓郑绥的心事,便更担心郑绥把她送给桓裕做侍妾。
“婢子只听小娘子的吩咐就是了。”采茯说到这,一顿,又望着郑绥道:“只是小娘子可答应婢子,过一阵子,就让婢子再回到小娘子身边。”
郑绥笑了笑,忙道:“这个是自然。”
瞧着郑绥很是开心的样子,采茯实在是不愿意打碎郑绥梦,但又不得不提醒,遂说道:“小娘子把婢子送走,最多只有半年,过了这半年,小娘子及笄后,就得回荥阳,到时候,婢子要跟着小娘子回去,等将来小娘子嫁去太原王家,婢子也要跟着过去。”
话音一落,郑绥神色一凝。
好一会儿,郑绥脸上升起一抹苦笑,神情中带着几分恍惚,看了采茯一眼,“我要睡了。”
“好,小娘子睡吧。”采茯忙扶着郑绥躺下,又拢了拢薄毯,尔后瞧着郑绥微阖上眼,才放下帘帐,调暗了灯火,才转身出去。
直到采茯离开,郑绥才又重新睁开眼,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斗帐出神。
她怎么忘记了,她都是将要订亲的人,又怎么能够还在这胡思乱想。
次日清晨,郑绥一早就醒了过来。
精神略有些不济,便吩咐人去打了山泉水过来,用山泉水洗了洗脸,提提精神。
用过早食后,郑绥和五兄郑纬提起,要去北城的归善寺上香求佛。
这是她能想到,离清峰观最近,且名气较大的一间寺院了。
郑纬不由觉得奇了,“你什么相信这些,阿兄难得过来,陪你在这儿住一两日,你偏要出门上香。”
“我原就是计划好的,没想到阿兄会过来,再说了,阿兄要是想在这儿多住两日,哪还不是容易的事,只怕是家里有人惦记着,阿兄急着要赶回去。”
“你胡说什么?”郑纬突然出声训斥,声音很严厉,抬头望去,一脸沉郁,不仅是阿罗和阿言吓呆了,就连郑绥,心头都猛地一颤。
待晃过神来,郑绥忙地喊了声阿兄。
“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胡说什么,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该说的话吗?”郑纬的语气、目光依旧很严肃。
这样的郑纬,郑绥是很少见了。
只是郑绥没有住口,“家里不就是有一个现成的嘛。”
郑纬当然知道郑绥说的是满琴,不由怒道:“你怎么好的不学,偏要学不好的。”
“阿兄既然知道她是个不好的,怎么还让她在我们家中住着。”郑绥很快就顶了回去,大约因着满琴的关系,语气也很不好。
郑纬瞬间沉默了下来。
屋子里气氛突然僵持了下来,阿罗和阿言两人,早已让知事的婢子给带了下去。
片刻间,屋子里只剩下了郑纬和郑绥兄妹俩。
郑纬抬头瞧着郑绥沉着一脸,横鼻子竖眼,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心头叹息了一声,他和这丫头,有什么可计较的,遂开了口,唤了声熙熙,“满琴过几日,我就会让她阿耶把她接走。”顿了顿,又语气平和道:“你想去归善寺,就早些出门,免得太阳出来了,燥热得厉害,但是出门在外,要记得我昨晚上嘱咐过你的话,出门多带些仆从护卫,一定不能让仆从护卫离了身。”
五兄郑纬的态度陡然直下,这么一下子,郑绥根本就转不过来,只听到说满琴要离开,还叮嘱她出门在外小心……
最后,郑绥只闷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硬梆梆的几个字。
郑纬听了,心头又是一堵,他都这样让步了,这丫头,态度就不能软和些,不过又想着,要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丫头的情绪就能变换过来,也就不是郑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