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肚子饿么?我们去用餐可好?弁河街好吃的可多了,有金乳苏、水晶龙凤糕、葱醋鸡、花酿驴蒸……维唯想吃那样?爹爹都买给你。”
独孤维唯听得两眼放光,立马忘了刚才的郁郁不乐,拽紧独孤绍棠的手,一叠声说道:“好啊,好啊,我们快走。”
独孤绍棠看这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小人儿,摇头浅笑。怕她走得累了,抱起来放到马上。人多不好纵马,就在旁牵了缰绳慢慢往回走。
入目尽是满眼欣欣向荣的景象,初冬的肃杀寥落都不曾将这热闹稍减半分。一个朝代初初建立,必将经历一些艰难,然后会迎来他的鼎盛,人们生活必将越来越好。
秋风习习中突然有一阵乐声顺风飘来,几人循着乐声看去,只见右侧柳林中,一片空地上有一群人围成圈,正演奏着各种乐器,当间有两人转着圈跳舞。
独孤维唯好奇心起,在马上指着那个方向叫道:“爹爹等等,我们去看看。”
一行四人走到近处,正有人三三两两听到乐声围过来观看。
奏乐的人身下铺着坐垫,都席地而坐。他们当中有男有女,男人们有的着圆领罗袍,有的窄袖胡服,头上带着幞头。
女子中有的上儒下裙,罩着半臂,臂弯处搭着长长的披帛。还有两个身着束腰长裙,酥胸半露,外面披着宽袖薄纱衣。那纱衣薄如蝉翼,在外面隐约可见丰盈肌肤。
独孤维唯看着都替她们冷得慌。
还有的女着男装,只是没戴幞头,只用玉环束发于顶。
有斜抱琵琶者、有手捧芦笙者、有横吹玉笛者、有侧跨腰鼓者,还有空着双手,一下一下合着拍子击掌的。
圈中舞者一男一女,俱都十几二十来岁的样子。那男子一身窄袖胡服,足登长靴,时而屈膝伸臂,时而侧腰送胯。
女子上身窄袖红衫,下身则是同色宽裙,与男子相对而舞。
随着乐曲节奏的逐渐加快,女子的舞姿也从舒缓的柳腰款摆开始渐次加快。
男子在中间左脚始终点在原地,右脚则以左脚为圆心不停旋转,女子则绕着男子边舞边旋。
鼓点的节奏越来越急,那女子的披帛旋转开去,绕在女子身周,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女子面目在披帛的飘忽旋转下渐渐看不清了。
宽大红裙被旋转得完全打开,如一朵盛放的花,从九天之上急速飘旋而下。
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跟着裙摆打转,不一会就在地上形成一个缓慢转动的圈子。
独孤维唯兴奋地脸都红了,仰头问道:“这就是胡旋舞么?”
独孤绍棠应了一声,颇有些骄傲的说道:“你娘年轻时跳的比她好。”
“啊?真的吗?”独孤维唯圆睁双眼讶然道。
独孤绍棠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京城的贵族男女会跳各种舞蹈,什么胡璇舞、凌波舞、惊鸿舞、绿腰舞等等。”
“爹爹也会跳舞么?”独孤维唯问道。
独孤绍棠居高临下斜斜看她,一脸高深莫测:“那是自然。”
独孤维唯两眼放光,“爹爹教我。”
独孤绍棠点头“回去让你娘教你。
此时场中舞蹈已是尾声,那男子在鼓点快到极致时,突然停下,一把抄起女子的腰,单臂伸展飞速旋转几圈,同乐曲一起猛地停下。
周围暴起一阵如雷的喝彩声。
独孤绍棠牵着她的小手往回走,出了林子,混入熙来攘往的人群。
人流中一名三十来岁的瘦汉子不经意向这边看过来,视线扫过独孤维唯腰下缀着的妆刀时,脸上的神色陡然变了,随即若无其事撇开视线。
独孤维唯今天穿了一身烟罗紫色的上儒下裙,腰上缀着正是那把削铁如泥的妆刀,金黄的色泽,缀着同色璎珞,被紫色的裙子衬托得异常醒目。
“我们大魏人都爱跳舞吗?”独孤维唯毫无所觉,心思仍旧停留在舞蹈上。
“不止大魏,周边的南诏人、回纥人、吐蕃人,比我们大魏人更善歌舞。”
“除了胡旋舞,我们大魏人都爱跳什么舞?”
“这可多了,举行仪式时跳驱邪舞、傩舞,军中有剑舞、魏王破阵舞、兰陵王入阵曲,京都长安时兴惊鸿舞、绿腰舞。”
独孤绍棠弯下腰,对独孤维唯说道:“起风了,别说话,仔细灌一嘴巴冷风,回头有机会爹爹带你去看。”
独孤维唯回头灿笑:“好啊,好啊,爹爹说话算话,可别忘了。”
“嗯,一定不忘!”
人渐渐少了,父女两个上马,踏上归途。
杜岩骑马跟在二人身后,走了一段路突然回头看去,身后人群中有的挑担而行,有的扶轿而出,有的悠闲度步,有的匆匆赶路。大家各行其事,看不出异常。
再走出一段路,人就越发少了,杜岩又一次猛然回头,人群依旧如故。
直到几人挥僵催马加快速度,那种被人盯着,芒背在刺的感觉才消失了。
杜岩虽没发现盯梢的人,但多年江湖经验告诉他,刚刚有人在偷偷观察他们。
但这只是他的经验而已,类似于心灵感应,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好大惊小怪告诉主子,只是自己越发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