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第二日,他就听说她呈了辞修书,去了隐修堂,领了重罚。这之间,半分没提到他的名字,和他们之间的种种。一时书院中议论纷纷,诸般指责嘲笑,甚至有人缀文写诗讽之。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承受,未出阁的女子,书香门户的娇女,却独自担了这一身骂名。
他原以为,此刻看着她离去会释然。他的怀里揣着两封信笺,一封催着他回去大婚,一封是新任斋长的任书。此刻却又为何如荆棘在怀,芒刺在背……
犹豫再三,青羽还是寻到了长亭的门前。他似乎知道她会来,门敞着,茶盏备了两份。
“你是为了公仪瑶风的事。”他将沸水注入盏中。
青羽瞧着他腕间沉稳,半滴水都没有溅出来,“你知道石奕君是怎样的人,为何还要如此处置瑶风?”
“不然呢?”他抬眼望着她,“把石奕君也揪出来,一起罚了,再一起赶出去?”
“该走的是石奕君,”她没接他递过的茶盏,“瑶风有什么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都该她一个人承着?”
他的手停在半空,过了许久才缓缓放下,“如果是你,你是瑶风,你会怎么做?”
“我……”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将茶盏放在她的面前,“你不是瑶风,所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他顿了顿,“不得已。”
“不得已?瑶风这样的性子,委屈自己成这样,该是如何的不得已?”她的面庞因为气急,红红的,鼻尖上微微的汗滴,应是方才急急赶过来。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爱一个人爱得太深了。”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轻描淡写。
她就这么愣住了,她以为的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一个人委屈,一个人流泪,一个人离开,这又算什么?
远远的墙头,月见和星回并排坐着。
月见将落在袖摆的树叶拂落,“如此这般的,反反复复总不过是差不太多的结局。无非是取舍,无非是欲求。”
星回瞧着她拂落的那片树叶,“怎么跟着你进来就没事,我每回遇见他,好像都能被他发现。那位山主,到底是什么人?”
月见凉凉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想不起来我是谁?”
“那怎么会?”星回唰地坐直了身子,“我们相识了几回海枯石烂了……诶不是,等等,我和他也是认识好久的?”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我觉得,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你会恨不得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星回觉着头皮有点发麻,认认真真想了几圈,再瞧瞧月见绝不会透露半分的样子,颓废地叹了口气,“你可是要回去了?”
她转过头,“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花都谢了。”看着他神色有些寥寥落落,又道:“昨日小音又闯祸了。”
星回似是并不在意,眼皮都未抬,“公子向来舍不得罚她,龙潜不在谷里,她自然是要胡闹的。你不也是,公子什么时候责罚过你?”
月见将掠在面颊上的几缕长发拂开了去,“此番不同,她点烛火时,烧焦了一幅卷轴。而那卷轴上的人,又正好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不妨留意些。”
他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你说的,我一向都十分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