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
夜敖揽着两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头靠在其中一名女子的香软胸脯上,一脚踩着龙椅,一脚踩着椅下兽皮,极尽靡乱之姿态,却又显得有些怪异的气势不凡。
“佳境当前,美人在怀,人生莫过于此,哈哈…”尽管畅然大笑,夜敖微眯着的双眼,也依旧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皇上开运河,功在千秋,泽被天下,万民歌颂,想必更是人生一大快事。”丞相风正羽年近古稀,依旧风姿绰约,依稀能见年轻时的影子,只不过他说的话,却是与从前大不相同,拍了一个十足的马屁。
“没错,丞相说得好。”夜敖微眯着眼,扫过身旁几位大臣,接过身旁美貌丽人用嘴递过来的荔枝,品了品,然后开口说道。
此次南行能与皇帝随身而行的大臣不过两手之数,除丞相风正羽之外,随行的还有齐国公莫阳云,唐国公唐战,左骁骑大将军凌肃,正议大夫薛广正,及其各自的几名子嗣,只此寥寥几人。
此时几人接到皇帝视线,哪还不懂,皆是开口称赞,只不过心底是作何感想,无人能知,但能确定的是,这几人定是在心里把风正羽骂了个臭死。
唐国公唐战此行只带了长子唐纸,此时那唐纸忍不住跟其父低声抱怨道:“风正羽这厮只会曲意奉承皇上,完成这运河不知牺牲了多少……”
唐纸话还没说完,便被其父狠狠地瞪了一眼:“闭上你的嘴,你今日怎的这般不知分寸,朝堂上的事,你又能懂得了多少?”
唐纸轻哼了一声,似乎甚是不服气,但他也知道此地是什么场合,向后退去,到楼下无人的地方,逍遥自在去了。
金龙御舟之上,寻欢作乐仍未停歇,夜敖的玩乐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乌云慢慢遮蔽了暖阳,狂风渐渐卷起了猛浪,不知这其中昭示着什么,但从几位突然浑身紧绷的大臣身上不难看出,这天气骤变,非是寻常。
御舟前方,‘轰隆’‘哗啦’的巨响骤起,前方的前锋护卫战船似是撞到了什么,忽的拦腰而断,外壁继而破穿,大量河水汹涌灌入,坚木压碎的声响,犹如垂死巨鲸的哀嚎,激起骇然浪涛,眼看便要沉没。
“去看看生什么事,升旗命全军停船。”左骁骑大将军凌肃见状,冷静的对着外围护卫吩咐道。
片刻之后,有护卫统领急急地从远处飞来,开口报道:“将军…前方水路…被铁链拦住了。”
“什么?!铁锁横江?”大将军凌肃讶然道,此次南巡护卫舰船足有半百,他难以想象有什么人敢拦下这么多战船组成的船队。
身后诸位大臣闻言也是一惊,便要冲上前去,却被晋文帝夜敖出声拦了下来:“不必慌张,对方如此处心积虑截我去路,定有后招,想必就快要现身了,朕倒也想悄悄,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胆!”
话音一落,便听前方有诗音远远传来,声音悠扬绵长,荡起层层激浪,震得一众护卫耳中嗡嗡作响:“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前方船头护卫打起精神,举目望去,忽的惊声叫道:“将军,有人闯入警戒水域。”
只见远处河浪翻涌,一破破烂烂的竹筏逆流而上,来势绝急,破浪如飞,筏上赫然盘踞着一头凶猛绝伦的……
驴子!!黑色的!呲牙咧嘴!怒目圆睁一黑驴!
“都怪你小黑,怎么今天这么不听话,你看看这筏子成什么样了?”仔细看去,黑驴身后还有两人,一褴褛少年,一黄脸圆书生,此刻那褴褛少年拍着黑驴的脑袋训斥道。
“就是,就是,挨训了吧!”黄脸书生努着嘴,帮腔道。
这两人,不必多言,显然是苏杉,与易了容的孔乐!
“是刺客!”
“快放箭拦截!”
千箭齐,密如暴雨,但来人却是丝毫不惧,也不见有人操筏,那筏子却能行似飞箭,乱箭尽数落空。
竹筏吃水浅,不受铁锁横江影响,在半沉的前锋战船之侧高掠过,而后迂回急进,在众护卫船之间绕过,避开箭雨,直奔御舟而去。
不消片刻,那御舟便近在苏杉与孔乐眼前。
那孔乐见此,不禁摇头喃喃自语道:“天玺三十六年春,朝阳宫书生乐空,于江南御舟之上进谏,不想文帝夜敖难听忠言逆耳,更欲残害忠良,然不料乐空修为高绝,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忍痛违君臣纲常,于万军之中取其级,扬长而去,百姓颂其除暴之功,救苍生之德,立碑塑像,从此流芳百世。”
“嗯,妙极,书生杀人,想必该是如此风骨。”
小黑驴看着孔乐那副模样,不禁吐起嘴唇,出阵阵嘶鸣。
而苏杉心中一直不敢落定的想法,也终于在此刻确定。
这厮真的是要去杀皇帝!
就在在眼前……
这万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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