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万箭穿心于此,弟也不再谷中多留!若兄依旧阻拦,兄弟阋墙,就在今日!”
……
月光照耀下,山谷依旧冷寂,两边人马依旧对峙着,却一直没有人愿意说话;典韦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迎战。
“哎……”
“尔等权且退下吧!”
出人意料的,荀表下达了如此的命令,那黑衣部队似乎是完全服从安排的一样,竟然一点疑惑的声音都没有,直接遁入了林中,速度极快,仿佛躬耕于黑暗的刺客。
望着表情略微有些错愕的荀罡,荀表走了上来,轻轻地抚摸荀罡的脑袋:“小弟……为兄已经失去了女弟,如何还舍得失去你?纵然为兄反对你此番外出,但既然你雄心已定,那为兄再怎么说,又如何阻拦得了你?”
为什么会这样?
在荀罡心中,荀表一直是荀家高层监视自己的存在。虽然荀表经常表露对自己的关心,但荀罡从来没觉得他是在帮着自己的。
但今日,荀表的一切行为完全颠覆了荀罡对他的认识。原本荀罡对于荀表的阻拦无比痛心,但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如今事实却恰恰相反,荀表遣散了埋伏的部队,将前路完全暴露在典韦的铁蹄之下,这是荀罡不敢相信的。
“为什么?”荀罡恶狠狠地盯着荀表,心中似是怨恨,又似是委屈,“为什么不扣押我们?”
“扣押了你的身体……扣压得住你的心吗?”荀表仰望明月,任月光扑打在自己的脸上,“你的心早已不属于荀家,你一直都在寻找机会脱离荀家,这是我完全知道的……但我不知道你要离开的理由,难道家族中的长老做了什么为难你的事情吗?”
荀罡闻言,低头不语,片刻后,他认真地说道:“兄长,原本我是因为被家族扣押了自由才想要离开的,后来父亲大人回来了,我发现我不再被限制,中途差点断了这份念想,但……女兄之死,让我根本无法面对父亲,更无法面对整个家族!兴许我有错误,但我更无法原谅因为父亲人的一意孤行所酿成的悲剧!”
“这个地方,并不属于我,兄长,我想去寻找更为广阔的天空,不是为了女兄,不是为了家族,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荀表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沉默,终归该有头啊,荀表无奈的坐到了草地上,叹息道:“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是我的弟弟……”
荀罡眼神微变。
“但我不管你是谁……”荀表话锋突转,正色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永远都是你的兄长。”
突如其来的离别话语,荀罡愣了,竟是感觉鼻子一酸,连忙将头别了过去,不想看着这个温柔地兄长,也不想他看见自己的泪。
分别,原来是如此的难受。
“父亲那边我会给你说的,家族中的长老,你二兄也会给你解决……”荀表孤坐在草地上,笑道,“至于你,大胆放手去做就可以了!等你惹了事,再回到家来,为兄随时都准备迎接你的归来!”
言毕,荀表看着荀罡身旁的徐庶与典韦,眼神严肃道:“我不管你二人是什么来头,但愿意为舍弟赴死,表也愿兄弟待尔等。出门在外,舍弟就拜托了……”
徐庶急忙点头,也不愿多招惹眼前的这名男子;而典韦的脸色颇为激动,似乎与之意气相投,随时都想与荀表八拜为交。
“走吧……”
在荀罡的沉默中,三人重新上路了;这次,再没有人的阻挠,似乎大道都从未如此平坦过。荀罡偷偷从徐庶的怀中冒出头来,看着远处背对着自己的长兄以及望着远方的二兄,心中一阵酸楚。
再见了,或许是……永别了。
此幕回首,风雨如初,前路逍遥,江山不固。
此行渐远,天下终乱!
“长兄,小弟能力过人,行止极有分寸,此行倒是无碍。”待荀罡三人走远后,荀棐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但父亲那边如何说辞?前番女弟去世,父亲大人到现在都未缓过神来,如今小弟离家,父亲如何受得了?”
荀表站起身来,望着远方星光下的千山万壑,笑道:“二弟,你是一个将要做父亲的人,怎的还不知道一个父亲的心思?儿女的离去,纵然千般不舍,但若将他们一直留在怀中,对他们而言全无益处。父亲虽然性情大变,但毕竟是知事理的人,好言相劝,必然无碍。”
“若如此倒还好了……”荀棐略有迟疑,又是说道:“长兄,你觉得我们还见得到小弟吗?”
“会的。”荀表坚定不移的说道,“我相信会有一天,天下各处都会传颂小弟的事迹,因为他就是这样,不停的创造奇迹,让我们惊讶到麻木……”
“他,必然改变这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