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洒在门上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见高校长不说话,半僵直接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开了房门。门一开,屋子里积聚的阴气再次迎面扑来,房门口刚刚出现的那点暖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阴气刺骨的寒冷,让高校长总算回过神来,但是跟着发生的事情,立刻又让他惊得连嘴都合不上来。
门一开,半僵就把桶里剩下的酒全都泼了进去,上次像拿冷水泼烧红的铁板,而这次也是烧红的铁板,不过泼上去的却是汽油。靠近门口的地板和一张桌子,刚沾上祛风酒,那火苗子腾地一下的冒了出来。酒精烧着的火苗是蓝色的,木头烧着的火苗是黄色的,而此刻地板和桌子上燃烧着的火苗却是绿色的。
半僵这下泼了多半桶的酒,算下来少说也有三公斤,三公斤的祛风酒好比三公斤点着的汽油,马上在半僵和高校长的面前烧出一片绿色的火海。火海还在烧,而高校长在合拢嘴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着急,那么大的火,别说是烧家具了,就是把整栋楼给点了都没有问题,家具烧了他还能再买,但是把楼烧了他可赔不起。
与急着要打119的高校长比起来,半僵就冷静多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拦住高校长,往房间里指了指。里面,绿色的火焰烧的正旺,只要沾上祛风酒的实木地板和桌子就无一幸免,随着火焰的灼烧,不断有丝丝的黑气从木头里渗出来,但还没飘起多高,就统统被绿色的火苗给燎没了。这还不算,更奇怪的是绿色的火焰好像只对那些实木的东西有用,在燃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塑料果篮,烧到现在居然连颜色都没变。
看到这点,高校长也就放心了,最后索性在外面把门一关,让火在里面自己慢慢烧,省的有路过的住户看见而再惹出别的麻烦。多半桶酒,等着无聊的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在门外喝起来,没喝一会,半僵就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打开门一进去,高校长就有点认不得自己的家了,靠近门口这块,无论是地板、桌椅,还是墙上的漂亮装潢,只要是和木头有关的,都被烧成了黑炭。自己的家被烧成这个样子,说高校长不心疼那是假的,不过想想以前阴森森的家,他的心里也就平衡了。而这时半僵也把放在外面的酒桶都提了进来,顺手还推给高校长一个:“泼吧”。
就这样,高校长陪着半僵开始在自己的家里放起火来,一时间,绿色的火焰就开始在屋子里烧的到处都是,而那股阴气,也在火焰的烧灼下逐渐的减少与削弱。
尽管绿色的火焰光烧木头,但火终究是火,当高校长他们靠近时还是会觉得有些灼热,因此只能等着前面烧着的火焰熄灭后,他们才能接着往上泼酒,于是两个人在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火之后,房间里还有一间卧室没有烧,而那里正是高校长睡觉的地方。
早在动手烧之前,半僵就提醒过高校长,在房间里没有烧过的地方绝对不能去,而刚刚在门外喝的那几口酒,既让高校长的胆子大了起来,也让他的脑子迷糊起来。突然记起自己卧室里还有个十分重要的木制品,担心也被火烧坏,迷迷糊糊的高校长连声招呼都没和半僵打,就空着手进去了。
“咣!”高校长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卧室的房门就自己重重的关了上去,跟着里面就传来高校长的呼救声。
发现高校长要进卧室,半僵立刻出声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用劲试着撞了撞门,发现根本弄不开。这间卧室是房间里唯一没用祛风酒泼过的地方,也是此时房里阴气最重的地方,更可能是这个陷阱的幕后操纵者所藏身的地方,半僵本来想用祛风酒慢慢把他逼出来的,哪知道会因高校长弄成这个样子。
现在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桶祛风酒,但以高校长在里面焦急的呼声来判断,估计还没等祛风酒还没把门给烧开,高校长的尸体就已经硬了。尽管下山前师父嘱咐了很多次,但事到如今,半僵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手上一使劲,佛珠上的活扣就此被扯开,尽管佛珠和棺材钉只是装到了半僵的口袋里,但此时半僵的人还是变了。
墨镜下黑亮的眼睛开始泛红;本来就苍白的肤色此时更加惨白;就连手指甲都开始越来越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半僵身上的气质,半僵之前一直是个稚气未脱,有点傻头傻脑的大男孩,但此刻的半僵却已经成了只阴气很重的妖。如果高校长见到了此时的半僵,那么他可能宁愿待在这间凶宅里等死也不会愿意和半僵在一起。
刚才在房间里到处泼祛风酒的时候,半僵的身上也无可避免的沾了不少,本来是没事,但此刻佛珠和棺材钉一摘,凡是沾到祛风酒的地方,立刻像刚才的防盗门一样“嗤,嗤”的冒起白烟来。半僵觉得冒烟的这些地方就像是烧着了一样疼,但是此刻他顾不上管这些,抬起指甲已经完全被黑的双手,冲着房门就抓了过去。
差不多两指厚的实木房门,此刻在半僵手下,就像是三合板糊的一样,只要使劲一抓就能捅开。半僵第一下,把门锁掏了下来,跟着第二下、第三下,在门上合叶的位置立刻多了两个洞,然后他整个人就朝房门重重的撞了过去。
“咚!”半僵的人让重重地弹了回来,而已经没了门锁和合叶的房门居然只是轻轻地晃了一下。房间里高校长的呼喊声已经越来越弱,于是半僵再次朝房门扑了上去。这回他对准了房门中间就是一顿狂挖,愣是在短短几秒钟内在门上掏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出来,抽空往里一瞧,拼命挣扎的高校长身上好像有个黄色的身影正爬着。半僵不敢耽搁,拎起一桶酒,对着房门上的洞就泼了过去。
房门开始燃烧,但还是有更多的祛风酒从洞里泼了进去,一声惨呼从里面传了出来,但这已经不再是高校长,而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房门开了,跟着浑身是火的高校长从里面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而房门里面已经又成了一片绿色的火海。
扶着墙壁,高校长喘的和条狗差不多,身上绿色的火焰一出来就自己灭了,烧的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刚才的袭击,要是半僵再迟那么几秒钟,他自己今天就真的要交代了。高校长是这样,但与他相比,半僵也好不到哪去。佛珠和棺材钉已经戴了回去,眼睛,手指甲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连刚才身上冒着的白烟也没了,但是那种疼痛感并没有消失,再加上刚才往里泼酒时又溅回到他身上不少,因此半僵现在就像置身于火海中一样,疼的也是坐在地上大喘气。
绿色的火焰在卧室门口和房门上“呼呼”的烧着,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结果怎么样,没有人问,也没有说,两个人只顾着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知过了多久,高校长那帮总算把气喘匀了,此时的高校长又干又渴,被火烧过的他喉咙里就像难受的就像是龟裂的土地一样。
勉强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端起那桶没有加童子尿和鸡血的酒,高校长就不愿再放下了。这种酒的度数很高,也容易醉,但都顾不得了,此刻他的只想痛痛快快的喝,既是滋润他的喉咙,也是抚慰他那颗到现在还在怦怦直跳的心。
不得不说,高校长这次确实喝了不少,直到再也喝不下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把酒桶放了下来,然而酒桶刚放下,他就看到一件让他极其不舒服的事情——半僵也拿着桶酒在喝。
祛风酒是半僵配的,因此哪桶配过,哪桶没配过,他最是清楚,如果说半僵现在喝的那桶是没加料的那桶酒,那么自己刚刚喝的那么多又是什么?
“童子尿又称轮回酒、还元汤,是种药,主治寒热头痛,温气,可以用来治疗头痛、咽痛、腹痛、发热、肺痿咳嗽、痔疮等,而且元气足,阳气重,是驱邪的好东西,有的地方甚至还用童子尿来煮鸡蛋呢……”半僵在那边说的滔滔不绝,高校长在这边吐得哇哇不止。
高校长相信半僵说的话,但相信归相信,实际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这童子尿是高校长接的,一想到那淡黄色的液体,他的心里就更加恶心了,因此不管半僵怎么劝,高校长还是吐个没完没了。
吐着吐着,高校长吐不动了,不是他已经吐干净了,而是他的腰受不了,于是他打算直起腰来缓口气,缓口气接着吐。但当身子刚直起来,他家房顶上挂着的吊灯架就掉了下来,刚好卡在他的脖子上。
半僵还是大意了,他往往没有想到,高校长家的吊灯支架居然也是实木做的,而此刻卡在高校长脖子上的支架,在他眼里,正隐隐闪着一层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