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欣慰地点点头,显然对他的话很是受用。
正当欧阳璟想告退时,皇上又说道:“辛妃之死,皇后听闻很是悲痛。等妙玲进宫时,就让璟王妃一同入府,陪皇后说说话吧。”
想到皇后与陆辛的关系,欧阳璟心中一沉,但皇上既已开口,他也不好推脱,只能点头应是,面色沉重地退出议政殿。
正当欧阳璟走下长阶,准备上马回府时,肩膀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按住。他回过头,发现是欧阳骁面如冠玉的面容。
欧阳骁淡笑道:“璟哥,你今日改了性子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想通了?不想再收敛锋芒了?”
欧阳璟拂开他的手,乌金面具下眼眸淡入潭水:“我只是为军中兄弟出言力争,无关他事。”
“璟哥为军中将士着想,此情可佩。”欧阳骁站近几分,轻声道:“璟哥若是想法有变,小王随时欢迎。”
说完,他唰的一声打开折扇,哼着曲子走远了。
看着他恣意潇洒的背影,欧阳璟眸色暗了几分。
这时,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璟王留步。”
欧阳璟回头一看,是面色不善的太子与满脸疲态的陆铭章,心中已知他们前来所为何事,眨眼间已有了应对之法。
陆铭章先开了口,问道:“不知璟王打算如何处理小女的……丧事啊?”
说着,他已掩饰不住心中失去爱女之通,霎时间已老泪纵横。
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人间悲剧,竟会发生在他身上!
欧阳璟面色平静地说道:“辛妃因何而死,本王相信陆相与太子殿下心知肚明。”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欧阳祁,继续道:“本王打算一切从简。若陆相爱女心切,也可迎她回陆家祖坟。”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若真如欧阳璟所说,陆辛死后不入夫家陵墓,而迁回娘家祖坟,岂不是奇耻大辱?
陆铭章咬咬牙,点头妥协道:“璟王该如何办,老夫遵从便是。只是,老夫可否在小女入殓前再去见她最后一面?”
“陆相爱女心切,本王本该体谅。但人死不能复生,若辛儿泉下有知,见陆相挂念至此,恐不能安眠九泉,恕本王不能答应。”
欧阳璟断然拒绝了陆铭章的请求,转而抱拳对太子说道:“只是辛儿临终前,嘱托本王一定要将一物送还太子。”
说着,他从袖口间拿出一个油纸小包,递到欧阳祁面前。
欧阳祁定睛一看,这赫然是昨日他交到陆辛手中的那个药包。
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却只能稳住心神摆摆手,道:“璟弟怕是听错了吧?辛妹那里怎会有我的东西,再说我也不认得这个小包。”
“哦?是吗?”欧阳璟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刀般犀利。
注视片刻后,他收回手,笑道:“那可能是我搞错了,还请太子勿要见怪。”
欧阳祁摆摆手表示无碍,但见一旁的陆铭章悲伤不已的模样,他心中烦躁,暗自责怪陆辛太过笨拙,临死还要出卖他。
“王府中事多繁杂,还需本王回府亲自主持,就先失陪了。”
欧阳璟将药包放入怀中,翻身上马离开了皇宫门口。
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太子方显露出狰狞本色,转身想责备陆辛出卖他,但见陆铭章老年丧女,他暂时又不能失去宰相的助力,只能忍下心中怨言,拂袖而去。
回到王府,欧阳璟先去转告皇上的旨意,妙玲虽然百般不愿,但耐不过柳倾城和欧阳璟的劝说,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在入宫前,欧阳璟拉着柳倾城说了好多注意事项,生怕此去皇宫万分凶险。
柳倾城虽然知道皇后定会半百刁难自己,但相信只要她谨言慎行,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看他紧张兮兮的神色,她心中也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妙玲跃上马车,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俩腻歪够了没?再不走,我就改主意了。”
柳倾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停留太久,她挥别欧阳璟,跟在妙玲身后上了马车,在哒哒的马蹄声中进宫了。
太极殿,崇成帝慵懒地侧卧在乌金龙榻上,褪去一身沉重而华贵的龙袍,此刻倒有些像寻常富贵人家的老爷,带着分沧桑的疲态。
走进太极殿时,柳倾城不放心,怕她不知轻重跑去吓唬皇帝,赶紧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跑。
妙玲知道她的心思,冲她做了个鬼脸。
听到殿中传来叩拜的声音,崇成帝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是璟王妃同一位陌生女子,他坐起身来,笑着招招手,道:“来人可是鬼医妙玲,快上前来令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