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真笑眯眯的倒没什么,春三娘也只是笑着对大娘说了句“你这倭奴,也没见饮了几盏酒,怎地如此轻狂起来?姊姊,还不快快用酒把他的嘴堵上。”
春大娘揪着安倍的耳朵,直接执起酒壶往他嘴里倒去。安倍手足乱舞,拚命挣扎,春大娘只是不放。一时笑闹成一团。
春二娘笑不出来,她用纨扇抵住额头,旁人看不清她藏在纨扇下的脸,她自己当然也看不见。只觉得双颊一阵滚烫,又一阵冰凉。两爿嘴唇干干的,似乎粘在了牙齿上,想解释说自己醉了,却哪里张得开嘴?
回过神来,她才知道自己太过失仪,方才想是鬼迷了心窍。话既出口,却收不回来了。只能寄望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别人倒罢了,春三娘心里着恼,偏不肯放过她。春三娘年纪尚轻,自视颇高,正一门心思想着有朝一日要做那都知娘子呢,哪里就肯轻易被人买断了?
更何况,李嗣真的样貌身份,便在座中,也算不得什么。春三娘的目光在对面的武敏之面上一扫,便转开了。
况且,纵然她有这心思,哪里就轮到你春二娘操心了?而且当着这许多人面前说出来,让她平白受安倍那倭奴羞辱不说,还连累她被李郎及诸人看轻。
须知做她们这行的,最忌讳自轻自贱。你要轻贱自己原不打紧,干么非要拉扯上我毁我的前程?你若嫌这都知娘子之位坐得久了没甚意思,我帮你一把便是。席纠么,咱们并未同台较量,未见得我就做得不如你好。
春三娘的心怦怦乱跳,由最初的生气,转为了激动,她意识到也许自己的机会来了。
任你是都知娘子,若一朝被人看轻,身价便会大跌,想要重振其鼓收复失地,谈何容易?可以说几无可能。鉴于此,聪明的如大娘,即便门前冷落缺人问津,也得端着骄衿的架子,不能让人看出了颓势。
春二娘自然知道这道理,先前便与春四娘说过,再不如意,都不能露出痕迹。可如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正是情令智晕......
春三娘又飞快地瞟了武敏之一眼,的确是长了张难得的俊脸,气度也非常人可比,不怪春二娘......动了妄念不打紧,她初次见他,也动过好些心思。后来知道他与二娘多年交好,便绝了念头。
明知流水无情,还要恣意妄为……春三娘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笑得甚是灿烂。
“姊姊一片好心,三娘感激不尽。只是,三娘薄柳之姿,怎敢攀附李郎?”她笑靥如花,说得甚是恳切。
春二娘只得揭开纨扇,一边轻摇扇子一边笑道:“三娘何必自谦。”顿了顿,起身遥遥对李嗣真赔礼道德,“是奴唐突,万望郎君莫怪。”
李嗣真大笑道:“些许小事,何须介怀?你二人姊妹情深,倒真让人感动。”
春三娘捧起酒盏,似笑非笑道:“李郎休要说得好听,若真感动,就饮了奴手中这盏酒罢,也算奴待姊姊向李郎赔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