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是非,人送一个外号叫“柳八婆”。
见她扭着肥胖的屁股满脸笑容地走进来,陈氏心里虽不喜,但又不好往外赶人,毕竟她夫家和自己夫家是同一个宗族,两人算是关系较远的“妯娌”。陈氏只好淡淡地跟她打了声招呼,问她过来有何事。
柳八婆不答话,反问她吃饭了吗,最近在忙什么,家里人呢等等问题。陈氏很厌烦,简略地回答她后,就说自己还没吃完饭,待会还得喂猪喂鸡等等。潜意思就是你快走吧,我没空搭理你。
这柳八婆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忒不识趣,她一边说着没关系,反正她没别的事,正好和陈氏聊一会,一边往厅堂里去了。
陈氏无法,只好让着她,问她吃了没,要不要再吃点。柳八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起来,好像就是专门过来蹭饭的。若是小寒在这定会目瞪口呆:真没见过这样的极品!
等陈氏吃饱了,柳八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她抹了抹嘴,没有看见陈氏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大着嗓门说:“弟妹,你这辣白菜怎么腌的,这么好吃。我听娘家人说了,你前几日在菜市场卖五文钱一斤呢,这么贵!怪不得你们还买了棉花做被子呢。刚才我进门就看到你家摆了好几个大缸,就是辣白菜吧?哎哟,这么多,这是要挣大钱了呀。我去看看是怎么样的。”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陈氏慌忙按住她:“那辣白菜腌好了,密封起来,不能开盖的,否则就坏掉了。其实我也只知道大概的,具体的要问小寒,这都是她嘴馋瞎捣鼓出来的,我哪有那个脑子啊。”
说着给她简略说了一下腌菜的步骤,调料只说是小寒配置的,自己也不清楚。
开玩笑,都告诉你了,自家还用挣钱吗?
柳八婆听了不信,以为是她推托之词。陈氏说:“真的,你想,我们平时都是那样腌菜的,有谁见过辣白菜啊。这都是我家小寒脑子灵活,才想出来的主意。”
接着把小寒一顿好夸,夸完了又顺带夸自己的两个儿子,说他们几个现在都会读书写字了等等,语气里满怀为人母的骄傲。
柳八婆听了心里极其不舒服,这是为什么?因为她儿子林大宝是个不成器的,大字不识一个,从小就好偷鸡摸狗,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是有名的。今年都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如今听见陈氏如此夸自己的儿女,她心里酸溜溜的。
因此嘴里敷衍地说道:“是啊,你们家三个都是好孩子。弟妹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大宝那孩子,虽说从小比较贪玩调皮,不过本性不坏。可到现在还没成亲,不就是因为家里穷吗!弟妹,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大侄子,把这腌菜的办法告诉我,等我挣上几个小钱,给大宝娶了媳妇,我们一家感激你一辈子。”说着抹起眼泪来。
陈氏心里腹诽:你那儿子可不是因为家里没钱才娶不上媳妇的,那是品性太坏了,好人家的女儿哪个肯嫁给他啊。见她哭起来,虽知道她是装的,但一时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劝说。
但无论说什么,她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都是小寒弄的。心里一边焦急地盼着小寒他们回来,她相信等小寒回来一定有办法把这婆娘堵回去。
柳八婆见自己又哭又央求的,好话都说了一箩筐,陈氏还是不松口,心里火起,她把眼泪一擦,也不装了,反正装也没用。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弟妹,我这央求了你半天,你就是不告诉我,还说都是你家小寒弄的。你家小寒真是好本事,之前我听村里人说那些话我还不信,如今我可信了,她那么有本事,什么事不能干、不敢干啊?”
陈氏一听,这话不对劲,她急忙上前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说就说,有胆子干那事,还不让人说了。”柳八婆神情得意、语气夸张、指手画脚地把村里那些流言吧啦吧啦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陈氏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脑子里混沌一片,看着柳八婆那猩红的嘴开开合合,只感到两耳嗡嗡地响。她使劲地甩了一下脑袋,才回过神来,“啪”地一巴掌甩过去。那烦人的嗡嗡声终于停止了,四周安静了下来。
柳八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怒瞪着自己的陈氏,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好你个陈氏,竟敢打我,老娘不把你们家的名声搞臭,我就不姓柳!
只见她猛地冲到大门口,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打人了,快来人啊,陈氏发疯了,打人了!”
说着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拍着大腿哭天抹泪嚷嚷起来:“这世道,真是太没天理了!这伤风败俗、和男人勾勾搭搭的小娼妇倒是理直气壮了。你家姑娘有脸干那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了。你们说说,他们家林小寒这才十二岁呀,就会勾搭男人了,长大还得了!全村的姐妹们,看好你们家的男人和儿子呀,可别被她给勾搭了去……”
哭骂声引来一大群人,大家议论纷纷,看着柳八婆的作态又是好笑又是有趣。
陈氏怒不可遏,直觉要冲过去再甩给她几个大嘴巴,可是只觉得脑门里血往上涌,一时间手脚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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