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除了有关顾家叛国一案,再无其他可能。
百里荣平一定要保住,他嘴里那个惊天秘密,说不准就是顾家翻案的最有力证据。
所以,顾家鸣冤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思及此,她整个人忽然就明快起来,那是一种真正到了骨子里的轻松和愉悦。
连脚下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大牢里有先前跟着他一起在南番打过仗的认出她来,见她脸上焕然一新,甚至能感染整个大牢阴郁气息的欢快,忍不住笑着打了个招呼。
“顾将军出来了啊,怎么样,找着人了吗?”
“找到了。”顾长歌转过头正要回他个笑脸,转眸间突然瞥见那人身后一个牢房里的某个人。
双眸骤凝,盯住了牢里缩在角落垂首不语似在睡觉的人。
牢里狱卒注意到顾长歌的不对劲儿,“怎么了,顾将军?”
她皱着眉,又往牢房靠近走了两步,目光在角落里那个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上来回逡巡。
光线有些昏暗,顾长歌站住脚,抬了抬下巴,让另外一个狱卒把壁灯点上,又招手让说话的那个狱卒过来。
“这是哪个案子的犯人?”
狱卒从南番回来后就被分配到了这里,一方面是真心敬佩顾长歌,当然也有是抱了巴结的心思——没办法,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里吧,既晦气又没前途——他干脆自己提了个灯笼走到顾长歌身边。
两处光线加成,视野所及之处明显亮了很多。
顾长歌见着角落里那个甚是熟悉的背影明显颤了一颤。
“哦,是个盗窃伤人案。原本是个挺有前途的官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偷到丞相家里去了,被抓住之后直接被削了官职送进了这牢里。”狱卒话音里听出点同情和惋惜,没有寻常人提起盗窃犯似的鄙夷。
顾长歌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宫桦那个人向来能搞事情,但凡什么事扯上他和宫家,一般都有蹊跷。
“唔...”顾长歌伸手接过来狱卒手里的灯笼往牢房一侧走了走,抬手把光往那边一送,又问道,“你说他之前还是个挺有前途的官,什么品阶?”
“托将军您的福,小的们也是刚从南番战线上回来,也都是听其他兄弟们说的。”狱卒跟着顾长歌往边上走了走,离得那角落更近了些,“听说来头挺大的,还和您有点儿关系。”
顾长歌手上灯笼轻颤了下,“还和我有关?”
“可不是嘛,这位也是今年武举探花——当然比不得您——他最开始还被封了个四品护威校尉,可不就是前途无量吗?”狱卒神色复杂,又对顾长歌的谄媚和艳羡,以及对牢中人无常身世的慨叹。
顾长歌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牢中这个背影瘦削的人,果真是杨若霖。
她能猜到他一介江湖子弟得此殊荣和待遇,定然惹人眼红,不会在皇宫里好过多少,但也没能料到他会混到牢里来。
“后来呢?”顾长歌轻声问。
“后来啊,听说得罪了人,被贬了官,再后来,就说是想不开偷东西,得罪了丞相大人,直接被关了进来。”狱卒道,“剩下这大半辈子,算了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