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里倒是用不着,半空中两人看准一处,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同时俯身向下。
掌中无形罡气凭空而起,化刀化刃,越到掌心越发耀眼,中心灿亮而边缘浅白,亮如白昼煞眼的日光,白若暗夜明心的月辉。
倏忽光芒大震,伴随着铿锵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声响。
——阵眼已破。
百里荣晨很快追过来,眉眼舒展,眸中染了笑意,“破了?”
顾长歌收回内力,轻飘飘看了一眼阵眼处,笑着点头:“破了。”
“有人来了。”苏离突然打断两人。
几人往阵眼另一头看过去,果然来人了,还是刚刚幻象里见过的人,轩辕瑾。
刚才打破阵眼的动静不小,直接把人给吸引过来。
顾长歌平静地看过去,藏在袖下的素手却猛地紧握,被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仿佛带了尖锐的刺,狠狠掐上手心,手心一片湿糯,温热也粘稠。
一如此刻她揉了沙石磨砺出鲜血淋漓的心上,窒息般的疼。
轩辕瑾已经走近了来,顾长歌这才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同以前她见过的那个冷酷锐利却也意气风发的宣梁战神有些不一样。
他依旧是身躯挺拔步伐利落,不想三年未见竟是尽数将眉间锋锐隐藏,越发深沉起来。
顾长歌目光也深沉——安凉夏的死,到底和这人有没有关系?
思索间他已走到百里荣晨身前,微微躬身,“百里陛下。”又转头对苏离颔首,“景逸世子。”
“幸会。”态度比之苏离,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景逸是苏离的字,苏离“纨绔之名”在大庆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得以名扬天下,他的名和字对别国皇室来说也算不得陌生。
对于直接被指明身份的两人,百里荣晨和苏离也没有再掩饰身份,点头应下。
作为东道主的百里荣晨自然要多说两句,“瑾王来我北齐,未及时接应,实在是失礼。”
表面看来是一句客套,实则不然,而是一种委婉的试探,甚至是一定程度的警告。
轩辕瑾自然听得懂。而他性子明快,并未隐瞒什么,事实上,他也没必要隐瞒。
“本王此次造访北齐只是以个人名义来的,与宣梁皇室并无关系。”他道,“本王的目的虽也是大元帝王墓,但同其他人的目又不一样。”
“这是何意?”百里荣晨拧眉看他。
轩辕瑾沉吟良久,他的眼神近在咫尺而远在天涯,带了些薄雾般朦胧的惆怅和疼痛,还有让其他人都看不懂的东西,低垂的眉眼睫毛抬起,眼底有一丝阴霾转瞬而过,“本王来来,是为了寻人。”
顾长歌心底炸开一声震天响,她蓦地抬眸,也顾不得隐藏自己,那携了风雷闪电的目光里裹挟着惊愕和隐痛,穿越广袤时空长门,在门后窥一出迷离惊梦般的戏曲,跌宕中竟激荡起铁血情仇和风云杀机,沉沉压上这五洲大陆和沉沉苍穹,大陆之上苍穹之下,有人霍然回首,目光痛而惊惶。
“这是?”轩辕瑾看着顾长歌。
“顾业。”顾长歌颔首,拱手道,“宣梁战神瑾王爷,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