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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这么继续下去,很有可能...”
“爆发大规模的洪水。”宫雍和接话道,眼中没有一丝担心,反而隐隐泛着幽光。
乔征眉峰一皱,一时猜不准他的心思,“你究竟想做什么?”宫雍和笑得讳莫如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乔将军还没什么想法?”
“你的意思是...”乔征想了想,看着对面人笑意狠厉的眸子,忽的又摇摇头,“照往年经验,如今涝季未到,你怎么就确定会溃坝泄洪?”
宫雍和意味深长地笑笑,摇头道:“乔将军,你这可是绕了圈子了。”
乔征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派顾业去查知水患不过是一道引子罢了,万一发了洪水,便借此治他个治水不利之罪。若是没有洪水...”宫雍和故意停顿几秒,眯眼小声道,“这一路上不还有那些人和势力吗?”
宫雍和说的隐晦,乔征却是懂了,倏忽抬眼微微睁大了眸子,“你是想要...借刀杀人?”
宫雍和扬了扬眉,投过去个赞赏的眼神,却是让乔征生出怀疑。
“这主意,真的是你想出来的?”
但笑不语。
就在乔征以为他是默认了暗中有人相助时,宫雍和突然冷下脸来,斜睨他一眼道:“不是我想出来的,难道是将军你的主意?”
乔征噤声。
暂且先不管这主意是不是宫雍和自己想出来的,但可实施性委实很大。
皇上这一番动作明显是想要拿乔家下手,而且一系列动作让人措手不及。他输了第一局,后面定然是再输不起的,但乔家势单力薄,直接对上怕是鸡蛋碰石头,所以,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和宫雍和合作。
至于宫雍和身后有没有人,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窥察,只能是偷偷再留一手。
对视一眼,眸光沉沉,各怀鬼胎的两人再次达成共识。
既然心中已有想法,两人自然是趁早动手,所以第二天就敲定且下达了命令。
派统领顾业去南江亓城一带亓河坝沿线查知水患,因亓河坝一带常年有官员将士驻守,故仅带亲兵十余人便可,即日出发。
出人意料的是,顾长歌身边只带了言萧张恒两人,当然,还有暗处偷偷跟着的苏伍苏陆两人。
“这宫雍和乔征又有什么意思,亓河坝刚刚建成不过十年,两年前又是刚刚加固过,再说了,这雨水虽是下了有些日子,但尚且没有什么要发大水的迹象吧...”张恒简单收拾了些换洗衣裳,跟着顾长歌言萧就出了城。
“难道就是为了随意寻个由头把老大派出去,不该是这么简单啊?”不是张恒满脑子阴谋论,实在是这两天他跟在自家老大身边经历的各种能说的不能说的腌臜事太多了。
张恒想不出缘由,顾长歌、言萧两人却是心中敞亮。
想起前些日子羽埋名提到的“时机未到”一说,顾长歌眉头一挑,当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再一想,终于有了点眉目。想必那“时机”,就是指这次查坝一行。
当年她已顾家嫡女的身份行走于各国之间,并一手建立了凰盟,本来是将其分散藏匿于各国市井江湖甚至是朝堂之间,但三年前先皇身体突染疾,国事动荡,南番小动作频繁,为了更好地掌控南番的消息和暗中动作,她将凰盟主要力量尽数安排到北齐与南番的交界地带。
不想...顾家遭难,凰盟中尾大不掉,又难免有些不安分的人和心思,便趁此机会从中作乱,在这一带“占山为王”。
表面上还是从属于凰盟,实际上各方势力野性难驯,早就盘根错节。
这一行,打着朝廷的幌子去收服这么一众人,也算是多了一重筹码。
故曰,时机,已到。
眼前这一片天地,雨一直下,雨珠密集地打在平静的黛色青山里,雨帘中的高大油杉翠绿针形叶子随着被雨水打压下的枝干下垂,渐生颓势。
顾长歌微微仰头看看黑黝黝一片的天幕,眼中阴沉之色渐浓。
这雨,来得委实有些不正常。
连绵的雨从油衣上滑落,溅落在脚边的坑洼中,啪啪声响不息,顾长歌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沉了沉眸子,她策马朝向南面疾驰而去,马蹄踩得地上积水垮垮作响。
言萧紧随其后。
“老大,你...”身后张恒没来得及跟上,高声喊她。
顾长歌停也没停,头也没转,高声回他:“快点跟上!”
......
顾长歌冒雨感到亓城的时候,当地的县守和驻守将领已经候在县守府多时了,一见来人即刻迎上来。
行了个官礼,站在最中间那人笑着道:“想必这就是咱们顾业统领了吧?久仰久仰。”
顾长歌看他一眼,翻身下马,没等他再说一句寒暄的话便开口道:“这里有没有负责河坝水利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静了静,纷纷面面相觑,还是方才说话那个人脸皮一紧,又走近一步,问道:“统领大人问这作甚?”
“有没有?有的话快点儿找来!”顾长歌嘴唇一抿,冷声继续道。
像是懂得了什么,那官员一笑,也知道这位统领是上面派来查知水患的,大概是想“搞点业绩”表表为民之心,说白了也就是做做表面样子。
这些向来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些事,县守自认为听懂了顾长歌的话,微微俯身道:“下官是这亓城县守,自然是会安排这些事的,大人还请不要心急,还是先随下官回府一坐收拾收拾,府中已备好......”
“我再说一遍!”顾长歌打断他的敷衍之词,“快点找人去查一下亓河坝的水位如何。”
被驳了面子,亓城县守脸一阵黑一阵红,显然是也没料到这位统领会这么不懂“眼色”,当下也变了脸色,稍稍冷声问道:“有什么事值得统领大人这么急?”
“统领大人”四个字咬得有些重,话里话外一股子讽刺的意味。
“上万人命,千顷良田,百民生计,国之根本”顾长歌道,抛出的砝码却是越来越重,“你说我急不急!”
“你什么意思?”
“亓河坝可能要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