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不理会他的话,接着开口,“想必你已经察觉到这场战事的蹊跷了。”
“那又如何,就凭这几千残兵弱将,你还想要翻身?”
他这话一出口,身后的士兵们脸色齐变。
这不仅是要放弃他们,还隐隐有放弃整个军队的意思!
顾长歌面色不改,“我有六成的把握反败为胜,你只需听我的安排。”
谢梁之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瞪大了双眼,“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作何?”顾长歌轻描淡写的勾唇冷笑,“左右我不会拿千名士兵和整个大军的性命开玩笑。”
谢梁之脸一白,知道她这是在影射自己刚刚寒了军心的那句话。
半晌他点点头,“好,我应了你便是。”
张恒等人一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真真是不要脸,这语气还让人以为他自己是做了多大的牺牲似的,说的跟别人占了他的便宜一样。
顾长歌反而收起面上的冷笑,正色道:“你带着这三千人,随他去追那五千人。”
她指指刚刚来报告的那个士兵,又继续道:“南番半路离开的那五千人,据我推测应该是最开始落败而逃的五千人,他们大都因奔波而疲累,你这三千精兵对上那五千,胜算很大!”
“这也是你的猜测!”谢梁之一脸担忧,“如若那是五千精兵呢,我去了,不是送死吗?”
顾长歌着实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想要军功还不愿冒险。
“富贵险中求。”顾长歌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愿意?”
“那好,我带着这三千人去,你领着那一千人去东边?”
“行。”谢梁之恨恨咬了咬牙,“我带三千人去南边。”
敌至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是为声东击西之计。
顾长歌没有理会一直在咬牙切齿的谢梁之,反而是把目光,遥遥的望向东边。
半晌,她又道:“张恒,章志,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情要你们去做。”
张恒与章志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忽略对方眼中凝滞的严肃,然后齐齐走向立在阴沉天色下的顾长歌。
天空愈发的阴暗,厚厚的黑云沉沉欲坠,压在远处的山头上,白日里一片黛绿便成了这般沉沉的棕色,几乎与远天成一色相接,阴沉而诡异。
顾长歌清楚地明白,阳光只是被狠狠地压制在浓云之后,然而它的光芒依旧如流水迢递。
她侧脸在两人耳边低语,只露出一双明光璀璨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正挪动了几步妄想偷听的谢梁之。
眼底掠过一丝厉光,却是不再挪动步子,一瞬间竟忘了动作。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等谢梁之重新恢复过来的时候,顾长歌已经站直身子,嘴角泛一丝冷笑正视他。
“谢参军这是想做什么?”顾长歌问话,眸色凝定如海波,平凡无奇的脸上一双眼华光明灭,几分邪气几分冷厉。
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的谢梁之只觉心口一凉,眼中先前的阴鸷之色也渐渐弥散,沉在模糊的黑暗中。
谢梁之没回话,顾长歌便又问:“谢参军这是还不打算去南边,莫非...是想把这个升官加爵的好机会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