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惶,“南番...南番有援军...咱们中计...啊!”
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长枪刺破胸口,嘶吼的声音随即倾泻而出,还带着尚未弥散的惊恐。
宋轶看也不看一眼,手腕用劲,“噗嗤”一声长枪收回。
猩红的血水夹杂着旋出的肉沫喷在他的一侧脸上,又添三分煞气。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北齐大军暂时停在原地,不再追击。
因有援军到来而士气大振的南番军很快整顿成队。
两军再一次对峙。
远处有“轰隆隆”雷声传来,声音沉稳厚重又雄浑凛冽,似是连此刻的空气都被震出层叠的波纹。
黧黑的土地上有散落的武器,上面染满了红艳的鲜血。
兵器和鲜血下面,是死人,还有白骨。
刚刚死去的人眼大都没闭上,绿光隐隐幽深的眼眶,空洞的遥望天空;而早就死去的森森白骨骷髅,凌乱地、寂寞地横亘在荒野之上。
等到若干年后,归于天地化作风烟一抹,成了上位者脚下的尘土。
四面冷风游荡,呼啸若哭。士兵们个个眼神凶光毕露,虽然没人动作,却有一种无声无息阴沉的杀气弥漫在两军交战的战场。
只有死去的人一如既往地平静,低垂着头颅,似在思考生命和死亡这一贯通古今与宇宙的永恒无解的命题。
宋轶与陈谦凌对视一眼,嘴角笑容凌厉,眼神却灼热如火。
就算再来援军又怎样,照目前的形势看,南番最多有万人,且不说这万人中还有刚刚被痛打的五千逃兵,而北齐,士气正高涨的一万八千人。
虽已久经疲累,但近两万人对上一万人,若无变数,胜算稳稳。
南番军对峙的最前面,已经换上了新来的五千士兵。在整个军队的最后,冷笑着的首领稳坐于马上。
笑容里是嘲讽,漠视,讥笑,轻蔑,到最后归于平静。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决心和睥睨,在任何时候保持着强大的绝对威压。
身旁侍候着的副将注意到他的冷笑,上前一步颔首道:“公子,您看现在?”
“鱼儿已上钩...”他的声音微哑,内藏凌厉,随即他幽幽低语道,“安心垂钓就好。”
新加入的南番兵对上跋涉许久又因中埋伏而情绪低落的北齐士兵,势如破竹。
蹄声奔腾,烟尘漫漫,刀枪相撞发出铿然长啸,剑光一闪,寒光耀透甲衣。
面对节节败退的北齐大军,宋轶银牙一咬,手中长枪狠狞一挑直指长天。
天上黑云越积越厚,愈发显得幽深。黑云与黑云的间隙里,挒一丝弯弯痕迹,竟像一张鬼面,冷眼旁观着地上战事。
“都怕什么!”宋轶一枪直戳马下一南番士兵,长枪穿透胸口,胸口翻卷的皮肉和淋漓的鲜血狰狞又脆弱地落在众人视线里,他接着呼喝,“难道以我北齐两万兵马还打不过他们不足万人?”
战事也正如陈谦凌与宋轶所设想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
南番的攻势渐渐减弱,等到顾长歌带领千人终于赶到时,南番已损兵又是两千。
而北齐,更是折损近五千人。
人影一闪,顾长歌轻轻落在战场后方的一株树上,冷眼瞧着再一次撤退的南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