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荣晨这里了。
百里荣晨也不见慌张之色,危机之中反倒更显沉着冷静。
抬脚踹走一个刺客,却又有手执长剑的刺客飞身而来。顾长歌稍一后退半步,随即反身抢进,手狠狠扣住剑客持剑的手。
不过一个眨眼,顾长歌已到那刺客身后,也不管他眼中的惊诧和慌乱,顾长歌攥住他的手往后一拉,便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剑客的手肘已经顶上自己的胸口。
呼吸一滞手上力道也一松,手中长剑便已到了顾长歌手中。
一个使力将刺客扔到一旁,顾长歌一声轻斥,剑光腾舞,在身侧卷出无数道浮沉的光带,随即便是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听在耳中直如一声。
百里荣晨如法炮制,手中同样抢过一把长剑。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向着对方方向直直捅去,眨眼间,两人身后的刺客便尽数被两人的剑光所伤。
直到各执长剑背靠背贴在一起,两人才猛然被这无言的默契惊醒。
身后背与背相靠的温热触感传来,两具身子同时一僵,紧接着便感觉到对方瘦削却凌厉的肩骨和饱满柔和又不失力度的背部肌肉。
脸上表情再怎么平静,然而那一瞬间深入灵魂的震颤激荡是骗不了人的。
还有那种渗入彼此骨血里的无言的信任和默契,是同样无声的岁月里开出的两生花,载满人间至真至纯的情感,干净,柔和,温暖,静谧,可以抚平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安困惑和沉重不堪。
刺客只剩下那么两三人,眼看着就要闪身便要逃走。
顾长歌一声厉喝:“哪里逃!”于是身形一跃而起踏上大殿琉璃瓦飞身而追。
黑夜里顾长歌身轻如燕,脚尖一点,一起一落。
于是心绪也难平,随着这步子海波般起起落落。
那些潜藏在时光深处,记忆深处,灵魂深处的无处安放的心伤啊,不过一梦。
一梦里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再梦里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今梦里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原来,不过一梦。
这一梦,醒在今日相视一眼时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潮涌动里,醒在他看过来深邃却又不知所措的眸光里,醒在自己一往而深而斯人早忘的旧忆难寻里。
她不想去探寻那种陌生的原因,不过是爱的不深或是爱上别人爱得太深,而已。
于是对他来说,过去反而成了一种拖累甚至负罪。
成了没必要留而必须丢弃的过往,于是,他放的下,他扔得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正如这长夜里风慢慢的凉,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像极了心伤难平的滋味。
顾长歌慢慢收了脚,停驻在这夜风里,垂眸。
直到耳边风声呼啸而动,她倏忽出手。
她不动则以,一动便快如霹雳。
那身形冲出去的时候成一条笔直如刀的直线,劈裂空气般径直劈上那群手持长刀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