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的话,现在父皇居然重新谈起,这样……难不成父皇真的打算做太上皇?他甚至想过最难过的关,要费劲多大的心机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却不想就这么轻飘飘地落进了自己的手里,对他来说真的是十分的难以相信,又惊又喜又沉重。、
皇帝见他一脸的错愕,笑道:“你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别的皇子们拉帮结派图谋自己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没闲着,不认输,也不想让人随便拿捏了自己的性命是把?皇宫中确实是这样的,以前的人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不过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我想你能够善待你的那些皇弟们,好歹也是一条命,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个位置而闹得你死我活。”
朱照抿嘴笑了笑,摇摇头说道:“父皇,既然您跟儿子说掏心掏肺的话,儿子也就不瞒着您了,我身后在意的人和事情越来越多,我现在也是孩子的父亲了,我得保证我爱的那些人能够平安康健,所以我逼不得已。他们不犯我,我绝不会动他们,如果他们想不该想的,不该动的心思,我断然不会让他们好过,人都是有底线的。”
皇上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点点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的,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还是不操心那么多了,倒不如将我们的日子给过好,再没有这天下事来烦我们就好了。”
朱照看着皇上疲惫不堪的样子,笑道:“儿子曾经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我再不会放那么多的女人进皇宫来,我不喜欢被任何人威胁,所以那些妄图靠着女人来捆绑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大失所望。我不会给任何人留有把柄,所以臣子就是绝对的臣子,不要动任何想要凌驾在我之上的念头,不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心思不纯的人给解决掉。”
皇上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他甚至比自己想的还要心狠,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这样的做法太过置于皇室开枝散叶的大任不顾,但是却又分外的觉得很有道理,历代皇帝让自己变得很疲惫不堪,不就是因为被这些盘根错节的权势给拴住了?分明自己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却硬生生地成了朝臣手中的傀儡,总是为他们的利益而费尽心思,谁是谁的臣,谁又是谁的君,只怕那些人现在也已经分不清楚了,当即笑道:“你这么说到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我等着你做给我看,只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朱照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笑,他此时面对的不是什么天下至尊的帝王,而不过是个很亲和的父亲,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和自己最亲的人将心底的话给说出来。曾经的皇帝和皇子之间没有什么亲和,有的只是像仇人般的审视,他们都是贪恋权势的人,所以不会这么轻易地好好相处,其实这样的事情再谁听来觉得不是讽刺的很?真是可惜了。
宛贵妃从外面回来见他们说说笑笑,眼底的温柔更深,也许这就是她希望过的日子罢,当初总是记恨这个男人为什么是皇帝,她想要过的不过是个最为寻常不过的日子,可是这个男人全给她毁了,再后来只能是妥协,因为她爱这个人,所以不得不为了他妥协,让自己自动将一切麻烦忽略而后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说是快乐,倒不如说是自我麻痹,可是现在倒是好了,她期盼的这一幕真的出现了。就算是将来他们离开了皇宫,她也不想走的太远,因为这样自己的儿子就可以时常来看看自己。
人老了想要的不是看人世间的山水,而是想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永远的不分开,在没有什么不相干的人掺和进来,真正的永远安心,而这个男人是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他们也终于可以过最为简单的日子了。
“我看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喝多了,瞧瞧这脸红的,成了,不能再喝了,多吃些才,当心身子不舒服。”
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身边更是万籁俱寂,唯有这间屋子里荡漾着浓浓的暖意,让人想来这一辈子真的是什么都不缺了。
朱照喝多了,外面的天又冷,所以他就在偏殿里歇着了,也没让人去通传一声。若初一直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回来,她有话想和六皇子说,今儿三皇子又派人来问了,她也没敢瞒着说是去见宛贵妃了,至于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总觉得三皇子好像只盯着六皇子的动静,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问的清清楚楚,就连六皇子心里最爱的那个人的事都要过问。
她心里总是会嫉妒的,但是对她的事情却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她在六皇子身边待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受控制,只想着自己如果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他该是多好?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越发可怕,所以在没人的时候总是警告自己,既然喜欢这个人就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如今这样就已经很难得了,她应该知足。可是每一次见过六皇子的笑容或是认真处置公务的样子,他总是情不自禁地陷入进去,所渴望的甚至是越来越多,她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他的身边,而且他已经说过了,说是会给自己和弟弟一个安全的去处,可是只要一想到往后就离开他,自己的心里就跟着如针扎一样,实在是不舍。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她的心里像是掀起了狂风大浪,让她没有办法睡着,辗转反侧一夜都没能听到外面传来响动。
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没多会儿又醒过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她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在听到门外传来他声音的时候忍不住将手里的东西丢下,直接冲到他面前去,笑着说:“您回来了,这就让人给您备水。”
朱照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在贵妃娘娘那里已经洗过了,回来只要换身衣裳就是,今儿还有事情要办,你先去忙你的把。”
若初知道自己在这些正经的宫女们眼中是上赶着往上凑的不要脸的女子,她是出生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现在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她又能如何?情总是不由自主地表露出来,哪怕就是被人笑话,她也不会退缩,她其实不过是在圆自己的一道梦,就算是这辈子都没法站在他的身边,那种仰望和渴求的心情都不会变。
朱照很快就离开了,若初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开了,也不管外面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她这辈子所有的委屈都受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从天上掉落到泥里,别人看待她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讽刺和奚落,那个时候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就这么挺过去了?所以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心,哪怕就是后面的人伸出手指戳着她的脊梁骨,她也什么都不会说。
果然在朱照离开之后,那些吃味的人口气便不善了起来,甚是酸气重,但是她们也不过只是敢动动嘴皮子,毕竟她是有六皇子照着的,她们不敢做多么过分的事情。
“不知道咱们殿下有正经的年年在身边了?还这么不知廉耻地凑上去,以为你想巴结人家就能看的上你,也不照照,不过是个三皇子里低贱身份的陪侍有什么资格配咱们的皇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小姐?也不过是个让人耻笑的赃官的女儿,不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耻辱,反而这般不要脸的往皇子身边凑,你想做什么?难道是……”
若初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从没有和人吵过架,而且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哪里惹得她们要这样对待自己,她只是用自己的心再做事,怎么就能让他们这么的跳脚?当真是人世间最为讽刺的事情了,她们都是不想着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反而是就想踩着和她们同样甚至还不如她们的人的痛处。
“六皇子看不上她这样的货色,也不想咱们的娘娘是何等的倾国倾城,现在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入六皇子眼睛的,就连那位姚小姐不也是只得哭着离开?”
若初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本来是个很能忍的人,可是现在却是……只要别人一说起自己和他之间相差那么远的距离,她就觉得身上有种不能忽视的怒气,当即转身走过去开口说道:“我家道中落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了?六皇子都没说我有什么不妥,凭什么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们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不过是皇宫里的下人而已,居然还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得,真是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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