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刚往锅里下好米之后,外面进来一个神色极为客气的太监,站在门口说道:“岑莲姐姐,这是六皇子吩咐小的送来的吃食。”
岑莲笑着接过来,连连笑道:“多谢公公了,天色这么晚了,主子这会儿还在饿肚子,就不同你多说什么了。”
那公公应了句晓得就转身离开了。
岑莲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全部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笑着招呼坐在床上的人说道:“快来吃饭罢,瞧着丰盛的很,幸好我没有多做菜要不然太多了就浪费了。”见他坐着不动,她走过去将人拉到桌子旁坐下来,将筷子递给他,笑着说:“快吃罢。”
方才她已经用银针试过了,并没有毒。因为珍惜,所以更加不能看到有任何纰漏是在自己手上放过去的,她很谨慎。
她要去看灶上的米饭,刚要走却被他拉住胳膊问道:“你呢?”
岑莲笑着说:“我还有活要忙,全在那边,你快吃罢,吃完了洗个热水脸再泡个脚正好睡觉,快去罢。”
她很喜欢被他拉住的感觉,可是越不想放开就越留恋不舍,因为最终是要分开的,所以她不得不要呀睁开他的束缚,明确没有看到身后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这里的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心里也不想着,慢慢的也就不馋了,不管什么时候身份是人这辈子都没办法不去在意的事情。有些不适合自己拥有的,就应该尽早绝了自己的念头,不然到最后难过的只有自己。老天已经给没个人都安排好了命格,有些东西就像是禁忌一样,你一旦沾染了,也许等候你的是无法承受的惩罚。像她这样的人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应该是的,所以只要心怀着希望就好了,这样就没人能够伤害到自己了,因为她放在心里想要守护的那个人已经代替她去过好日子了。
她把灶上的米饭端下来,其实现在只能说是米汤,但是比起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就这些她也已经很知足了。其实就算有灶火,她也觉得很冷,她端着碗一口一口地抿着汤,只觉得香而暖,自己被冻得麻木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回暖起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让人看得很是心酸与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皇子站在自己的身边,她先是惊讶,而后忍不住笑道:“不去吃饭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冷,当心着凉,你快坐回去罢。一会儿我给你烧水,听话。”
五皇子却是固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被逼的没办法只得站起身端着自己手里的米汤,和他在桌子上坐下来,依旧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可是五皇子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她,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五皇子指着面前的菜说道:“吃。”
一个字当中饱含的意思太多了,也只有岑莲能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当即无奈地笑道:“你自己吃就好,我碗里还有很多呢,你快些吃罢,吃过了我好去收拾,要是明儿那公公过来收东西,我们总不好就这样给人家不是?快别犟了,你身上肯定又伤,我还得给你上药,往后去了别处你不只得自己聪明些,不要让别人骗了你,还有就是还是得让人照顾你,只希望她能好好的照顾你,我心里也能跟着放心。”
可惜五皇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固执,没办反,她只得答应,可是这些东西得到过一次就会还要想以后,所以不如远远的抛开,什么都不想,只要努力地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这些东西因为是离别的菜肴,所以对于岑莲说,不管多么的美味在她的心里都算不得上什么。
她吃的不多,只是就着眼前的菜加了几筷子,更多的还是吃自己碗里的米粥,只是五皇子却不想让她得逞,举起盘子就要往她碗里倒,她生怕他真的一盘子都扣下来,只得拦着说自己会吃。这一顿饭吃的无为复杂,但更多的是味同嚼蜡,实在没有心情去品尝食物的美味。
终于将手里的事情忙完,外面的月亮已经挂在枯败的树梢上,浅浅的音色光芒照进来,她甩去手上的水珠定定地看了一眼。他在里面洗脸,一会儿她在进去帮着他收拾。只是她才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声响,她只得赶紧进去,见他退下了外衫,赶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啊,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了往后不要让我担心我,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够放心……就算不放心又能如何?快穿上吧。”
银色的光打在他略显苍白病态的肌肤上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心酸,他从小到大在这样的地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连低贱的宫里人都会随意的欺负他,让她怎么能不心疼?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应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可以。
他的脊背上有几道伤痕,不过很浅,她的心这才放下来,幸好她挡的快,不然这些伤全都要落在他身上了,到时候心疼的也只有自己了。真是幸好啊。
替他擦好药,看着他穿好衣裳,她这一天的紧张才得以送松懈下来,其实这一天真的很累,但是因为是他所以也算不上什么了,她的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只觉得很是疯狂,可是再她自己看来却是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一段记忆,因为什么都比不过对自己爱的人的照顾,看着他,只要他好,自己就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看着五皇子在床上睡着了,才转身去收拾自己,她忍了许久了,肩膀背上的伤像是能要了她的命一般,钻心的疼痛,她咬着牙伸开胳膊,将自己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她的胳膊并不能随意的转动,每一次都得死命的咬着牙才能够到背后的伤,随意的沫沫药就行了。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吵醒了他,但是就是再小心,嘴里还是忍不住溢出一声痛呼来。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姑娘,要是放在宫外面是十足的好年华,但是现在却只能被淹没在深冷孤寂的冷宫中,而她心中爱的那个人甚至不明白自己的这份心。
她的声音并没有将他惊醒,她有些庆幸却还是有些失望,她心中的那道念头闹腾的越发厉害,让她忍不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良久还是叹息一声,只是靠近他,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呢喃着说:“我真的放不下你,可是我又希望他们能尽快把你带离这里,我不舍但是也能放心,终于离开这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再也没太监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了。”
就在她叹息连连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转过身来,两只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直看得岑莲心里一阵慌乱,良久才听他说:“你压住我的衣服了。”
岑莲一阵脸红还有涌上心头的是失望,她往后退了退,两个人之间重新隔开了那么远的距离,以前他们并不住在一起,岑莲是在外间的那个小塌上睡觉的,但是相聚的日子越来越短,所以她才大着胆子上来。其实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羞涩和难堪了,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遗憾而已。
这个夜还是冷的很,也不知道等他离开后自己会被安排去伺候什么人,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到一个好的主子,人生就是这样把,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来做主,时好时坏都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其实她比谁都想挣脱这个牢笼,可是没有办法,她找不到能让自己出去的法子,即便是出去了如果遇上对自己不好的主子,她的命运又能比这里号多少呢?所以就在这里把,就像她想的那样,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有一天能够想起自己来,这么多年的陪伴也不算是白费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第二天醒过来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身边的人紧紧地拥抱在怀里,想来是半夜太冷的缘故,他的被子半点都不暖活,而自己的也不过是一层薄布,这人生活的太过艰难了,更让人觉得难熬。
有时候真的不如死了痛快,往后就再也不用再这个世上遭罪了,但是谁让她的心里装着这个男人呢?她觉得不管再难的日子,只要自己的心里能够想起他就知足了,谁也没办法撼动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原来这就是他的体温,灼热又舒服让她不愿意离开,放纵自己多躺了一会儿,她很快清醒过来,一切该是时候到头了。就这样吧,已经足够了。
这就是老天给予他们的缘分,在这个时候画上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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