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
“蒯正亮,你说是不说,不说的话,莫怪老子无情了...”
马如龙换了一根烙铁,有些阴阴的笑着,他仿佛很希望蒯正亮不要说,因为那样,就可以继续用烙铁招呼一下了。
“不....不要....马捕头,小的说了,说了...是左厢龙卫军谢贶谢都头让我等这般做的...”
蒯正亮说完后,仿佛泄了气一般,脑袋沉沉的低垂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遮盖住了整张脸。
马如龙知道,他得到了答案,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事涉军中,可有些复杂了。左厢龙卫军那可是禁军翘楚,左厢指挥使程凯更是童枢密的亲信。至于童贯童枢密,那更不用多说,和蔡相关系甚密,又与梁相交好。哎,这案子可有得查了,搞不好掉脑袋的可就是开封府之人了。
退出牢房,便看到赵有恭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了,马如龙不敢耽搁,拱手行礼后认真道,“殿下,已经查出来了,主使者乃龙卫军谢贶谢都头,后边....还要继续查下去么?”
一听是龙卫军,赵有恭当即苦笑了起来,莫说他是装痴,哪怕是真痴,也不可能不知道龙卫军的名号。大宋禁军号称二十万,其中十万就在京城,而这龙卫军又号称皇家亲卫,直接领导者就是童贯。查龙卫军,不就是查童贯么?如今童贯受蔡京、高俅护佑,又受军中将士崇敬,对他下手,那无异于自寻死路了。
“查什么查,不想活了,今日之事莫要乱说,吴七和蒯正亮赶紧处理一下!”
赵有恭脸色惨白,不断地挥着袖子,显然是怕极了。
杨再兴眉头紧皱,一脸的怒色,早知永宁郡王如此不堪,他便是死也不会上那比武台了。心中有气,却什么都没说。杨再兴算是看明白了,这大宋官场,都是一般的黑。
站起身急匆匆的出门,而马如龙则重新回到了牢房中,吴七和蒯正亮显然是不能活的。
赵有恭无法保下吴七二人,因为就算他们能活着离开开封府,也照样躲不过别人的暗杀。蒯正亮那张嘴,捅出这么大一个口子,谁能扛得住?
事涉龙卫军,估计与这军中贪墨之事脱不了干系。赵有恭真的不想查么?当然不是,案子要捅出去,但绝对不能把他自己也陷进去。
后衙之内,朱琏还在为案子的事情泛着愁,她却不晓得开封府众人已经瞒着她做了诸多的猫腻之事。
是夜,得月楼里琴音袅袅,虽是深秋时节,窗外早已寒风密布,不过屋中却依旧是有些暖洋洋的。一身粉白厚氅衣,照着一层缀着花纹的薄纱,虽然衣服厚了,但穿在李师师身上,并不显臃肿,瞧师师纤指拨弄,眉宇间的淡然,倒是多了几分神秘感。
如今已是亥时,官家八成是不会来了,停了手,师师慢慢起了身。
“萱儿,时辰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嗯,那李姐儿也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喊一声便成!”
萱儿跟了李师师多年,自然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躬身退出,门一关上,李师师便转身朝里屋走去。
两盏烛火,轻轻飘摇,昏黄的光晕中,几分朦胧,几分愁绪。
发丝粘在额头,李师师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有风,记得之前可是关着窗子的。
关窗这般小事,李师师自然不会麻烦萱儿的,轻挪莲步,看街道上行人全无,师师便轻轻关上了窗户。兴许是记错了吧,也许之前便打开了窗户呢。
反身想要去榻上休息,却看到桌上竟放着一封信。凝眉思索一番,师师轻舒皓腕,将那封信捏了起来,信上并无署名,只是信的内容却让她秀眉紧蹙,眉宇间还浮上了一丝怒气。